林夏站在公寓的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框。
窗外的天色逐渐阴沉,乌云压得极低,仿佛随时可能倾泻而下。
她的手边是那些已经整理好的资料,五年前的火灾事故,秦悦的模糊身影,以及那些刺眼的新闻报道。每一页纸都像一道催命符,压得她透不过气。
手机忽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林夏瞥了一眼屏幕,是周扬发来的消息:“明早九点,公司见。”简短的几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冷冰冰的像是某种宣判。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能的场景——周扬的质问、秦悦的冷笑、她自己的解释与抗争。
林夏深吸一口气,轻轻将手机放在桌上,转身走向衣橱。她知道,明天的对决定然会是场恶战,而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周扬坐在办公桌前,手边的咖啡早已凉透。秦悦刚刚送来一份文件,临走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周总,别太累了,事情总能解决的。”周扬没有抬头,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昏暗的灯光将整间房间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
周扬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秦悦昨晚的那些话:“林夏最近很奇怪,她好像在调查什么……周总,您还是多留个心眼吧。”周扬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打,心情复杂而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他和林夏认识多年,从未见她做出过什么偏激的事情,但秦悦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心生疑虑。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一亮,又是一条匿名消息:“提防林夏,她对你有所图。”周扬的眉头紧锁,盯着那条消息许久,最终将手机狠狠摔在桌上。
次日清晨,林夏走入公司大楼时,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她穿过熟悉的长廊,耳边是员工们的窃窃私语,偶尔有人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林夏目不斜视,径直走向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钮。她知道,周扬正在那里等自己,或许还有秦悦。想到今天可能会面对的画面,林夏的内心一阵起伏,但她的眼神无比坚定。
门打开的瞬间,她看到周扬坐在办公桌后,面色低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你来了。”周扬的声音很平静,但语调毫无温度。林夏走上前来,将手中的资料轻轻放在他桌上。“周扬,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扬的目光落在那一叠文件上,没有立刻伸手去拿,反而抬起头来看向林夏:“关于秦悦?对吗?”
林夏点头,神情认真:“是的,我了解到了一些事情,这些年来她或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话音未落,周扬便打断了她。
“够了!”他的声音突然提高,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额前的刘海微微颤动,眼睛冷峻如山,“你有什么资格去调查她?你做的这些事情有意义吗?”
林夏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震得一时愣住,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周扬,秦悦她有可能会威胁到我们,我只想让你知道……”
“别说了。”他冷冷打断,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我受够了你的猜疑和胡搅蛮缠。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公司的事情,只会不断地制造麻烦。这次我不再容忍了。”
空气陡然凝固,房间内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周扬的话如重石般不断打落在林夏心头,她的脸颊瞬间煞白无比,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走。
“周扬……你听我解释,至少看一眼我整理的资料。”她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某种哀求。
“林夏,够了。”周扬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但冷漠更加刺骨,“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解释,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出去。”
林夏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内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她原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和周扬争辩,甚至直接爆发出来。可是此刻,她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她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材料,双手微微颤抖,最后只能苦笑一声。
她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深渊边缘,再无退路。
走出办公室的刹那,林夏正好和正从楼梯间走上来的秦悦碰到。秦悦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意,看到林夏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
“真巧啊,林小姐。”她笑吟吟地说道,语气平和却带有某种深意,“这是要去哪儿呢?”
林夏没有回她,只冷冷地擦身而过,快步离开了现场。
秦悦走进周扬的办公室,脸上依旧带着如常的微笑。她瞥了眼桌上的材料,眼中流露出得意的光芒,但表情丝毫未变:“周总,谈好了吗?”
周扬抬起头来,眉头依然紧蹙,但看到秦悦,他的语气和脸色都缓和了不少。“嗯,她以后不会再随意生事了。”
秦悦听到这句话,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她知道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进行着。
在走出公司的瞬间,林夏终于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悲伤,脚步沉重而又匆忙。远处天空依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淅沥的声音掩盖了周围所有的喧闹。雨水打湿她的发和衣襟,让她整个人瑟瑟发抖,双眼酸涩不已。她的身体突然沉重得像是灌了许多铅那样,甚至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林夏坐在公司的长廊上,手臂慢慢环抱在一起,低垂着脑袋埋在臂弯之间,耳中的雨声开始显得异常模糊不清。
不知何时,身后的长廊渐渐远离了她的身影,被漫天的阴云与大雨重重遮瞒了下去。她站在窗外的花园里,泪水与雨混杂在了一道,从脸上的轮廓滑落到湿冷的衣服上。
雨声不断在耳边回想着,渐渐淹没一切,而此时此刻,她所有的思绪却像被狂风席卷了那样,在空茫之中显得那么脆弱而又凌乱。
她突然很想要质问,究竟是到底走到了哪里啊,才会走到了这样子的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