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出征辛都,主公为何执意要带上女郎?”
帐前的魏朵面色凝重,抱拳进谏,“军师,女郎本就体弱多病,此去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恐难承受这般颠簸啊!”
“对啊。”魏枭也沉声回道,“还请军师前去劝一劝主公啊。”
公孙羊看着面前的魏家四人,摇了摇羽扇,却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原来魏梁几人得知征战讨伐李肃一事,兴奋的差点要去鸣战鼓,可得知主公要带魏冉一同前去时,几人之间的气氛就凝重如铅。
五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殊意异。
帐前的喧闹,隐隐透进于帐中。
一旁的一颗巨大的合欢树,此刻正舒展着枝桠,如同一把巨大的碧色绸伞,将细碎的阳光筛落成满地斑驳。
案桌前,魏邵凝视着对面的魏冉,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冉冉,你可会怪我此次出征带上了你?”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试探,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仿佛要将满心的情愫都裹挟其中。
行军过半此时大军重返乃是大忌,魏冉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主公这么做自然有您的谋划。”
魏冉用帕子掩唇轻咳,指尖都泛着病态的苍白,仿佛将一池春水揉皱了,连带着眼尾都漫出薄雾似的水光,惹人生出无尽怜惜。
魏冉轻喘着气,垂眸轻声回道:“小冉不敢责怪。”
“怎的又开始咳了。”
传言中三眼獠牙的巍侯魏邵,此时皱起眉心,看着眼前的美人担忧到了极点。
“我去传唤军医。”
可还没等魏邵说完,一只手便搭在魏邵的手臂,拦下了他的动作。那手白如羊脂,软若无骨,指尖圆润如珠都好似染了半透的胭脂。
隔着厚重的铠甲魏邵都似乎能感受到那手的温度。
魏邵动作一僵,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魏冉慌乱的收回手,轻声回道:“此次主公前往辛都讨伐李肃,小冉自然万分支持,只恨我身体自幼不好,没法替主公分忧。”
“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要带着你吗。”
“……”
魏邵身材高大,在她面前如同一座不可跨越山峰一般。
她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可是她不能说,也不能把魏邵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公之于众。
所以,她只能装傻。
“大抵是主公想带着我重回辛都吧。”
看着那双含着盈盈秋水的眼睛,魏邵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魏冉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迫于压力,魏冉只能强撑着身体准备起身,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按了回去。
抚过她发顶的手掌几乎能笼罩她整张脸,指节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指腹带着征战沙场的糙意。
又似是不顾一切的缓缓下滑,却在触及她耳垂时骤然放轻,仿佛怕捏碎枝头将坠的露水,又像藏着随时将猎物揉进骨血的掠夺欲。
“我可以等,小冉。”
魏邵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噙着血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
“我会等到你不在装傻的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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