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资本世界从来不是温和的，而是属于强者的战场。

我真正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是在嘉德罗斯开始操盘圣空集团的AI投资布局后。

工作日的中午，我和雷德在公司附近的日料店吃饭，于是自然而然聊起工作上的事。

“所以，你在担心老大会被那些老狐狸欺负喽！”雷德听完我对于那天会议的描述，轻描淡写总结道。

“是啊，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对付那些人。”我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鳗鱼，叹了口气。

“昨天我才和祖玛说你像言情小说里的傻白甜女主角，今天你就验证了我的话，”他完全不在意我的担忧，甚至还有点想笑，“你根本不需要担心啦，老大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事困扰。”

“诶，他已经有对策了吗！”

“嘿嘿……”

雷德神秘一笑，拿起手机将屏幕亮给我。手机上是一个新闻页面，文章的标题赫然写着《圣空集团是否会错过AI革命》。

“这不就是我们组上周写的……”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下一秒意识到什么，赶紧闭嘴。

“媒体可不会忽然主动关心起圣空集团的战略，”雷德慢悠悠地将手机递给我，“现在明白了吧。”

我仔细读着这篇文章，上面的数据、分析、行业预测，几乎一字不差地来自我们整理的那份报告。

我恍然大悟。

——不是媒体主动报道的，而是我们主动给他们的。

“我这几天可没少联系公关团队，”雷德看出我已经稍微摸清了门路，继续说道，“只是这一篇还不够，接下来我们会连续发出其它报道。老大说了，市场需要时间来酝酿情绪。”

原来，我还在担忧嘉德罗斯是否能和合伙人们周旋时，他本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要让市场开始思考圣空集团的布局，让所有人都开始质疑——圣空真的准备好了吗？会不会错过这次技术革命？

当所有人都在问“圣空集团是否会错过AI”的时候，这个问题本身就成为了市场共识，LP们也无法再假装看不见。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雷德慢条斯理吃着寿司，“老大的大招，还在后面呢。”

“原来如此，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我感慨，“怪不得那天吃饭嘉德罗斯用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才不是，老大才舍不得说你笨呢，”他立刻反驳，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可是亲耳听到过老大说你可爱！”

“不信，嘉德罗斯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我发誓，绝对是真的。前几天我问老大是不是觉得你很可爱，他说……”他模仿嘉德罗斯的样子板起脸，“哦，还行吧。”

“那不就说明不是嘛。”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老大，他说‘还行’的意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竖起拇指，“那就是super very 超级行！”

***

文章发出几天后，市场情绪开始变化。

我坐在工位上盯着某几家AI公司的K线图，看着交易量飙升，股价震荡。

我忍不住给雷德发消息。

“有人在砸盘？”

对面秒回：“哼哼，你觉得呢~”

这不是普通的市场波动，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打压。某些私募基金和对冲基金，利用算法交易和衍生品市场，以极小的资金成本就能撬动股价的短期波动。

但这还不够。

手机忽然弹出一条雷德的消息。

“看看CDS。”

我立刻打开数据终端，盯着“圣空集团的信用违约互换（CDS）”曲线，果然，利差正在扩大。

CDS是衡量一家企业信用风险的关键指标。如果利差扩大，意味着市场正在押注圣空可能存在的财务风险，而这会直接影响评级机构的判断，甚至让投资人产生恐慌情绪。

“如果连CDS都变动了，市场肯定会跟着反应……”我回复道。

“小萌新，这就是重点啦！”

——意思就是说，嘉德罗斯根本不在乎短期的股价变动，他要的，是在市场混乱的时候悄悄吸筹，狂薅羊毛。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乖乖掉进他的节奏，在市场里混久了的老狐狸们难免会去试探这个年轻继承人是否在背后操盘。

“最近的股价波动太巧合了，嘉德罗斯，你觉得呢？”

“你这么急着推进AI，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甚至有人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不是提前埋伏了相关股票？”

如果嘉德罗斯经验不足露出马脚，那就可能会被反将一军，怀疑他利用内幕消息操纵市场，让他背锅。

但嘉德罗斯何许人也，他当然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把柄。他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从不直接承认自己在操盘，而是让整个局面看起来像是市场“自然而然”形成的结果。

“财经媒体关心我们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可是圣空集团。”（自信反问。）

“市场已经变天了，所有人都在关注我们的计划，身为公司的一员，你们难道想让圣空掉队？”（试图道德绑架。）

“股价下跌可能是市场短期波动，但这更证明我们不能再犹豫。”（制造客观理由。）

此刻，有的LP想必已在市场动荡中变得愈发焦虑，而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嘉德罗斯已经悄无声息地通过离岸SPV（特殊目的载体）开始回购股份。

他坐在俯瞰整座城市的顶层办公室里，一身Loro Piana的银灰色轻薄西装，身后是蔚蓝的天际线和无垠的太平洋，面前K线波动起伏，隐隐透着资金流动的痕迹。他指尖轻点着桌面，手腕上的百达翡丽Nautilus反射冷光，冷峻的面容被荧光打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让风暴再猛烈些吧。”

……好吧，以上画面纯属我电视剧看多了的想象。

真实场景应该是——

他正在办公桌前，美美享用雷德刚刚提上去的巨无霸加炸鸡套餐，嘴里塞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唇角还沾着来不及擦去的酱汁。

资本世界腥风血雨，而我们的“霸道总裁”，正忙着吃炸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