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如坠冰窟,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苏明远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惨白,脖颈上那道紫黑色的勒痕清晰可见。
"快走!"张道长一把拽住林小夏的手腕,铜钱剑直指黑色轿车,"乾坤借法,万邪不侵!"
黑色轿车的车门猛地弹开,一股腐臭的阴风扑面而来。林小夏看到车后座坐着苏雨晴,她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色连衣裙,脖子上缠着麻绳,正对着自己缓缓招手。
"林姐姐..."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来陪我弹琴..."
张道长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铜钱剑上。剑身顿时金光大作,将阴风逼退。
"跑!"道长拉着林小夏冲向路边小巷。
身后传来苏明远阴森的笑声和轿车引擎的咆哮声。林小夏的白发在风中飞舞,头皮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道长...我的头发..."她痛苦地呻吟。
张道长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不好!月棠的怨气还在你身上,他们能追踪到你!"
两人拐进一家中药铺,浓郁的药香暂时掩盖了林小夏身上的阴气。张道长迅速从架子上抓了几味药材,碾碎后敷在她头顶。
"暂时能遮掩一二。"道长压低声音,"我们必须兵分两路。你去查月棠的葬身之处,我去准备超度法事。"
"可我该从哪里查起?"林小夏声音发抖。
张道长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名片:"去找这个历史系教授,他是研究本地民俗的专家。记住,日落前必须回到慈安堂!"
林小夏刚接过名片,中药铺的大门突然被狂风吹开。柜台上的药罐纷纷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们来了!"张道长一把推开林小夏,"后门走!"
林小夏跌跌撞撞跑向后院,身后传来张道长的咒语声和玻璃爆裂的巨响。她不敢回头,拼命跑出小巷,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范大学,快!"
车上,林小夏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历史系教授 顾明远。这个与苏明远相似的名字让她心头一颤。更令她不安的是,车窗倒影中,她的白发间隐约可见几缕黑丝在蠕动——就像活物一样生长。
师范大学古色古香,林小夏在文学院办公室找到了顾教授。他是个六十多岁的儒雅老者,正在整理一堆古籍。
"月棠?"顾教授推了推眼镜,"你为何对这个清代歌伎感兴趣?"
林小夏编了个研究民俗的理由。顾教授不疑有他,从书柜取出一本手抄本。
"这是我从民间收集的《烟花志》,记载了当时青楼女子的秘闻。"他翻到某一页,"月棠,本姓李,乾隆年间名妓,擅长梳妆,尤爱一把白瓷梳..."
林小夏凑近看去,一段文字让她毛骨悚然:
"...月棠与一书生相恋,倾尽积蓄助其赶考。后书生高中,却另娶官家小姐。月棠悲愤交加,悬梁自尽。鸨母恨其败坏名声,命人剃光其发,裸尸弃于乱葬岗..."
"最奇怪的是,"顾教授继续道,"据说月棠死后,那把白瓷梳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当年负心的书生和鸨母都在月棠头七那天离奇死亡——被发现时,他们的头发全部被拔光,头皮上满是血痕。"
林小夏胃部一阵绞痛。她想起便利店里那个无脸女子的话:"没有头发...不能投胎..."
"您知道乱葬岗的具体位置吗?"她急切地问。
顾教授想了想:"按记载,应该在现在的新华广场一带。不过..."他疑惑地看着林小夏突然变白的头发,"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
林小夏顾不上解释,匆匆道谢后冲出办公室。走廊的镜子里,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全白,而且正在疯狂生长,转眼间就垂到了腰间。
更可怕的是,镜中的"她"正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找到月棠...必须找到月棠..."林小夏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学楼。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血色。林小夏知道,时间不多了——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阻止苏明远父女的怨魂继续害人。
当她赶到新华广场时,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了。广场中央的喷泉旁,一个白衣女子正背对着她梳头,那把白瓷梳在暮色中泛着阴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