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莉迪亚视角)
我的小患者啊,她是个温柔的孩子。她曾有过一个被阳光浸透的家,直到造化的手将它撕裂——父母离异,父亲在一场自焚中永远离去。
她在孤儿院度过了三年,冰冷的铁床、发霉的被子、以及那些被遗忘的眼神,像钝刀一样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无形的伤。
那段令人不快的记忆,最终化作了“黑丽莎”的低语,在深夜的病房里反复叩击着她的神经。
她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不再被抛弃的地方。
我初次见她时,她正坐在疯人院的窗边,阳光斜斜地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粉。她并不疯,相反,那双眼睛里的清醒,像一面干净的镜子,映出了我内心深处的犹豫与挣扎。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想来这儿,这里的气味、这里的规则,都让我感到窒息。可正是因为她,我才留了下来——像一只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由自主。
我成了她的主治医师,却从未把自己当成一个“医生”。在同事们扭曲的医患关系中,我更希望成为她的挚友,成为她可以完全托付的人。
很幸运,我成功了。
她的情感依赖,从那个早已磨损的稻草人身上,慢慢转移到了我身上。她会轻轻搂着我的腰,喊:“莉迪亚姐姐!”
她为我缝了一个玩偶,用零碎的布头,一针一线地复制出自己的模样。她把它塞到我手里,认真地说:“我想让你身旁时常有我。”
我也为她缝了一个,是我的模样,她把它抱在怀里,像抱着全世界。
“莉迪亚姐姐会一直陪着我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动着我的心。
“会,我会和丽莎永远在一起。”我的回答坚定而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越来越离不开我。她会在深夜的走廊里找我,会在我离开时紧紧攥住我的衣角,甚至睡觉也要我在旁边,像个害怕失去的孩子。
我好像……喜欢上她了。我知道,她与我一样,也渴望着同样的情感。
可她才十七岁,我二十七岁。整整十岁的年龄差,像一道无形的墙,昭示着这一切的不可能。
她还未成年啊!我不能……
可这份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无法抑制。
世俗的目光早已抛弃了我们,但我不在意,她也一样。
我会带着她逃跑,穿过喧嚣的街道,越过冰冷的河流,去找寻……
属于我们的乌托邦。
(以下为丽莎视角)
火焰在燃烧,将一切化为灰烬。
我还记得那场大火,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木头发出噼啪的哀鸣。那股混合着汽油和肉体烧焦的甜腻气味,至今还烙在我的鼻腔里。父亲最后看我的眼神,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扭曲的解脱。他为了我不背负那沉重的债务,自焚了。
母亲早已不堪重负,与父亲离婚。
我再也没有了亲人。
孤儿院是一个黑暗的地方。他们夺走我唯一的伙伴——那个用破布和野花装饰的稻草人,把它踩进泥里,尖叫着:“看这个神经病!她在和稻草人谈恋爱!”
院长是个坏人。他起初会偷偷给我糖果,用那双肥厚的手抚摸我的头发,夸我“像洋娃娃一样可爱”。那笑容底下,我总能闻到一股陈年烟垢和欲望混合的酸腐气。当我不再顺从,他便把我锁进地下室。那次他醉醺醺地进来,企图强暴我。挣扎中,我摸到了那把生锈的裁纸刀——
混乱中,刀锋滑进了他的脖子,像切开一块温热的黄油。他圆睁着眼倒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温热的、铁锈味的液体浸透了我的手掌。看着他的血汩汩流淌,我心里萌发了一个声音。
她说:“把这个地狱烧了。”
我用他的打火机点燃了窗帘。火苗先是怯生生地,随即猛地窜起,化作狂欢的巨兽。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火光在窗户里舞动,听着里面传来的尖叫和拍门声。那声音像是一场献给毁灭的交响乐。
他们都!活该!
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后来被送到了疯人院。
那也是个黑暗的地方,但在这里……
我遇见了她……
在所有穿着白大褂的模糊人影中,只有她不一样。她第一次为我做检查时,手指冰凉,动作却轻柔得像在触碰羽毛。她叫我“丽莎”,而不是“37号”。当她对我微笑时,疯人院高窗上铁栏投下的阴影,似乎都变淡了。
我的天使,我的良药,
我的莉迪亚。
她是我在这个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救赎。
她是我的,也只属于我!
我记下她每天用的香水味,是淡淡的铃兰。她对我笑一次,我能靠这个回味一整天。但如果她对别的病人也那样笑……我的指甲会深深掐进掌心。
我爱她,胜过一切。
我爱这个世界,
因为莉迪亚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挚爱的医生……
不管谁欺负你,
都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那些不知好歹、敢在背后议论你的病人们或者是医生们……疯人院里“意外”太多了。比如,在湿滑的地板上摔一跤,或者误吃了不该吃的药。
我不希望你的白衣沾染污秽,
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莉迪亚姐姐,我的手段多的是,而且悄无声息。
你永远猜不到,为了守护你,我下一个会干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