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季总是黏腻而潮湿的,锈蚀着秒针。让人的心情异常烦躁。
我紧盯着艺术家论坛界面上那行刺眼的提示:“该实名认证信息已在其他账号绑定”,手指不自觉地在屏幕上反复点击,妄图这只是系统的一次短暂抽风。但无论我刷新多少次,那行字都如幽灵般死死盘踞在那里,宣告着我的困境。
在这个神秘的艺术家论坛,每个任务都关联着丰厚的积分,而积分又能兑换各种珍贵的神秘术道具和知识。
从前我向来厌恶做任务,都是我哥哥凯撒在帮我完成。但对我而言,这次任务的奖励至关重要,可现在,实名认证这第一步就被死死卡住。
我努力回忆,自己究竟何时注册过另一个账号。但回应我的只有一片空白。
这个论坛的注册流程繁琐且严格,需要提供独特的神秘术印记作为验证,每一个账号都与使用者的神秘术能力紧密相连,不可能轻易被盗用。但我绞尽脑汁,脑海中却一片空白,没有丝毫关于这个“已认证账号”的记忆。
我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突然,我看到了一行小字,令我原本碎成渣渣的心又开始跳动:
“切换账号转移实名信息”
这无疑是我的救命稻草,我颤抖着手跟着提示一步步操作,很快,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头像和昵称出现在屏幕上——“独行者”。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我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难道说,是有个人窃取了我的身份信息进行注册了吗?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当我怀着好奇的心情终于成功登录进这个账号时,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任务记录。这个账号在过去的几年里,疯狂地完成各种高难度任务,积累的积分多得惊人。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个账号上面的东西。诡异的是,这上面很多私密信息都能与我现在的生活轨迹相重合,包括但不限于我真正喜欢的食物、15岁前的旅行经历、书籍和音乐等等……越看越让人觉得胆寒。
神秘艺术家身份被冒用可不是件好事,搞不准会有破财或者重要道具丢失等风险。
冷静片刻后,我决定先联系论坛客服。我迅速点击APP上的客服入口,详细描述了问题,并附上自己的身份证明材料,要求他们彻查。客服回复倒是很快,只是告知我问题复杂,需要时间核实,让我耐心等待。
我心中五味杂陈,谁知道这个时间核实具体是指多久。任务截止接取的日期就在明天,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待。
于是我打开尘封多年的旧电脑,翻找曾经的账号注册记录。在那些杂乱无章的文件中,我找到了七年前注册艺术家论坛的邮件,可上面的账号却不是现在被占用的这个。
那这个陌生账号究竟从何而来?
这个神秘的“独行者”究竟是谁?
我再次登录进这个陌生账号,开始不着痕迹的翻看着聊天记录,可惜,七年来,这个账号的主人没有任何与人交流的记录。
也可能,早就已经被删除干净了。
懊恼之情充斥着胸腔,看来就我一个人是查不出些什么了。我认命般的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呀!沈轻音,无情!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呀?”对面声音淡淡的,同时也欠欠的,“说吧,有什么事。”
李暮愁,我的名侦探朋友。
“查个账号。”我疲惫的回应道。
“嗯。信息。”似乎是听出了我的不对劲,他过了一会又补充道,“沈轻音,累的时候再坚持会更累,休息下吧。也不是非得做这个任务不可。”
我没有说话,确实,不是只有这一个任务才有我想要的奖励。但下一次有这个任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这一次任务出现还是我期盼了两年多才等到的。
“就这样吧,我会帮你查的。在此之前别在事务所待着了,好好回家睡个觉。”
我向窗外望去,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夜色浓稠如墨,肆意泼洒在城市的每寸角落。林立的高楼化作庞大而沉默的黑影,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光晕,在地面勾勒出一片片黯淡的光斑。
结束了和李暮愁的通话,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关节因长时间伏案写作发出恐怖的声音。
我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黄色雨伞挂在左手手腕上,转身走出事务所。
感叹凯撒有先见之明,今早出门就叫我带上了雨伞。现在外面雨虽然不大,但为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不被可恶的感冒折磨,我依旧撑开了伞。鲜亮的黄色在一片死寂的黑中显得格外突出。
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路灯散发着暖黄光晕,被雨雾晕染,朦胧又迷人。雨滴落在地面,汇聚成浅浅水洼,倒映着灯光与偶尔路过的车辆。
今天爸爸妈妈不在家,凯撒也出去应酬了,家里估计只有弟弟妹妹还有姐姐。按我姐那个性格,大概率是不会准备晚饭了,所以我决定在外面吃完再回去。
在路边挑了个顺眼的咖啡馆进去,点了一份我常吃的青口贝意面和意式咖啡。我开始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刚准备享用美味的意面和咖啡时,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放下了叉子,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看到界面时我愣了一下,来电人显示“未知”。
在脑子思考前,手已经按下了接听键,对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我试探性的问道:
“请问,您是?”
对面没有回答我,我瞬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十分气愤的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摔进口袋。
好在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没有被任何人打扰。离开了咖啡馆后,我加快了脚步。
窥探的目光以一种诡异的倾斜度在向我靠近,每走一步就离我更近一点,令人胆寒。路过一个公园,月光透过间隙的树叶洒在地上,像细碎的银子。
但我现在没心情去看这个,我只想赶快回家。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街道旁的建筑物中。
我感到更加烦躁,现在这种吓人的方式居然还是这么老套,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高低给它一拳。
就在我思考用什么姿势给它一拳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的心乱成一团,今天给我打电话的人怎么这么多。
好在不是什么骚扰电话,是我的偶像朋友——常言初。
“Hello hello,晚上好呀轻音。”她欢快的是无不昭示着她此刻心情的愉悦,“明天晚上有我们乐队的演唱会。怎么样?来不来?”
“李暮愁已经答应要去啦!我给你们预订好了前拍的位置哦。”
“对了对了,我记得你姐姐不是喜欢我们乐队的贝斯手小姐吗?”
“你让她也过来嘛,到时候让她们认识认识!”
“还有还有,三强拳台联赛大后天就开赛了哦!我的赛程在下午一点半,别忘了来给我加油!!!”
听常言初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我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于是我及时止损道:
“来。是的。好的。我会记得。”
我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跳跃了,以至于我自己都忘掉什么时候应付完常言初那一大堆东西然后挂掉电话的。
过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再绕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就到我家了。
绕进熟悉的小巷,雨幕之下,巷口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静待着猎物。我鬼使神差般的停下了脚步,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我没停顿多久就继续前行。
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响。一阵寒意从脊背爬上眉梢,我看着突然出现在巷口人蹙了蹙眉。
“未知。”我淡然地开口,观察着对方。
他留着黑色长发,扎成半马尾,身着深色长款围巾。颈间红饰亮眼,看上去似乎是个铃铛,整体透着阴暗又独特的氛围。
风灌满他破碎的披风,像一只濒死的鸟。
他向前走了一步,冷风掠过,我打了个寒噤,一阵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令人窒息。
我仰头与他对视,厚重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在头发缝隙中露出来墨色的眼睛里,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正在活跃地涌动着。
“我猜的没错的话,'独行者'也是你吧?”
“目的呢?”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