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笼的肉包,要吗?”
公羊拙掀开蒸笼盖,白气“呼”地涌出来,裹着肉香扑向顾客,他举着个油亮亮的包子,笑得眉眼都弯了。
“那就拿两个肉包尝尝吧。”
顾客咽了咽口水,手往口袋里摸去。
“好嘞!”
公羊拙脆生生应着,刚要转身去拿油纸。
他动作一顿,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声音里的热乎气瞬间散了。
躺在旁边摇椅上的公羊婉也猛地停了织针,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悄悄攥成了拳,毛线球从膝盖上滚下去,在地上转了两圈。
姐弟俩交换了个眼神,眼底的悠闲像被冷水浇过,瞬间凝出锐利的光。
就在顾客低头翻找零钱的功夫,公羊拙手里的包子“啪嗒”掉回蒸笼,公羊婉身上的毛线针还悬在半空,两人的身影却像被晨雾裹住,先是脚腕变得透明,跟着整个身子化作两道淡淡的影子,“嗖”地一下就没了踪影。
蒸笼里的白气还在慢悠悠往上飘,带着肉香的热气裹着顾客的手背。
他捏着钱抬头,眼前空荡荡的,摇椅还在轻轻晃,蒸笼盖歪在一边,刚才递包子的小伙、织毛线的姑娘,竟连个人影都没剩下。
“啊?”
顾客举着钱愣在原地,看看空着的摊位,又看看还在晃动的摇椅,半天没反应过来。
……
“小平是没见今早那个。”
胡嘉手指重重戳着病历单上“幻视症状”几个字,声音压得又急又碎。
“非说窗台上的绿萝是他失散二十年的亲妈,抱着花盆哭到脱水,我刚给他输完液,转头就把葡萄糖针管拔了,要给‘妈’喂‘营养液’!”
他猛地把病历单卷成筒,在掌心狠狠敲了一下,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还有个更绝的,说自己是微波炉成精,每天下午三点准时要‘加热自己’,非得蹲在暖气片上不肯下来,劝一句能跟你理论两小时热力学第二定律,我看他不是精神病,是拿了物理博士学位来这儿卧底的!”
周平刚想接话,就见胡嘉突然闭了嘴,脸上的烦躁和抱怨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对方攥得生疼,只听胡嘉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得像冰的声音低声说:
“别说话。”
话音未落,周平只觉得眼前的走廊开始扭曲,自己的身体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跟着胡嘉一起,一点点融进了空气里。
……
· · “以愈灵女神之名,愿福祉降临于众生。”
克洛伊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声音透过扩音装置传遍每一个角落,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
她对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信徒缓缓躬身,雪白的教袍在风里轻轻扬起衣角。
台下的信徒们立刻爆发出虔诚的吟唱,有人双手合十闭眼祈祷,有人举着象征信仰的徽章高高挥舞,广场上空飘着的彩色纸屑还没落地,气氛庄重又热烈。
克洛伊直起身,刚要抬手示意仪式结束,指尖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没停下动作,只是嘴角的弧度收得更柔和了些。
就在信徒们的吟唱声达到顶点时,一团刺眼却不灼人的白光从她身上炸开,像一朵突然绽放的圣花,瞬间笼罩了整个高台。
白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秒,等众人勉强睁开眼,高台上早已没了克洛伊的身影。
刚才她站立的地方,正有无数半透明的光羽缓缓飘落,像撕碎的星光,触到地面就化作细碎的光点消失。
台下的吟唱声戛然而止,前排的信徒最先反应过来,张大嘴说不出话,后排的人还在往前挤。
直到看见空无一人的高台,整个广场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旗帜的哗啦声,和此起彼伏的、带着惊愕的抽气声。
……
神殿深处的穹顶垂着缀满珍珠的纱幔,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迦蓝坐在易语嫣的床边,指尖捏着块柔软的鹿皮,正细细擦拭那柄的长弓
“又在照看它。”
躺在床上的易语嫣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目光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怎么不帮我擦擦那剑,上次 battle 后还没来得及磨。”
迦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带着笑:
“才不要。”
话音刚落,两人像是提前约好了般,同时抬眼望向对方,易语嫣缓缓勾起嘴角,没有多余的话,却像把千言万语都融进了这个眼神里。
就在点头的瞬间,两人身上同时亮起细碎的光点——迦蓝的光点是清冷的银白,易语嫣的是温暖的淡金,两种光芒缠绕着上升,像交织的星河。
不过眨眼,她们的身影就被这些光点包裹,从指尖开始化作星屑,连带着床边的鹿皮、床上的被褥,都跟着一起散成了漫天微光,最后飘向穹顶,消失在纱幔之后,只留下空荡荡的床榻,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花香。
……
玻璃鱼缸里的水流缓缓打着转,那只半透明的小水母原本正舒展着伞状体,拖着几条纤细的触手随波漂荡,身体泛着柔和的淡红色荧光,像团悬浮的星云。
突然,它伞状体边缘的光点猛地急促闪烁起来,频率越来越快,淡红光芒瞬间亮得刺眼,连周围的水流都跟着泛起细碎的波纹。
不过一秒,那刺眼的光芒骤然熄灭,鱼缸里的“水母”还保持着刚才漂荡的姿态,触手却不再随水流摆动,身体的颜色也变得灰蒙蒙的,像块失去光泽的果冻——那只是个残留的能量假体,连模拟真实游动都做不到。
而真正的小水母本体,早已在光芒最盛的瞬间,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红光,穿透玻璃鱼缸的缝隙。
消失在了空气里,只留下那个暗淡的假体,在原地无声地“冒充”着它原本的样子。
……
孤儿院的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槐树,树荫下铺着块碎花布,江幸也盘腿坐在中间,周围围了一圈仰着小脸的孩子。
“……公主的裙摆上缀着星星,她伸出手,就能接住从月亮上掉下来的光。”
她声音轻轻的,指尖在空中比划着,眼里盛着和故事一样温柔的光。
看起来酷酷的小男生蹲在她身后,小手攥着根彩色皮筋,小心翼翼地拢着她耳边翘起的碎发,时不时用指尖轻轻碰一下,生怕弄疼了她。
“江妈,哦不,江姐姐,公主后来找到王子了吗?”
另一个小男孩扯着她的衣角追问。
江幸也低头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刚要开口,目光扫过孩子们期待的脸庞,突然对着他们弯起嘴角。
那笑容像落在花瓣上的阳光,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可这笑容还没在脸上停留多久,她的身体就开始变得轻飘飘的,从肩膀到脚尖,一点点化作白色的绒絮。
孩子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些绒絮就被风一吹,像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种子,打着旋儿飘向空中,沾了沾槐树叶,又落在碎花布上,眨眼就没了踪影。
刚才江幸也坐着的地方空了出来,那小男孩还保持着拢头发的姿势,手里攥着的皮筋“啪嗒”掉在地上,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没人敢说话。
……
· · 只有身在另一处精神病院,正偷偷掏出新买糖葫芦的楚莲,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警觉地抬头看了看四周,挠了挠头,嘀咕着:
“奇怪,怎么感觉有个地方在闪红星星?”
只是疑惑的片刻,又把注意力放回了红艳艳的糖葫芦上,笑嘻嘻地走回了林七夜的病房。
片刻之间,分散在世界各地、扮演着不同角色的“幽影”小队长生者们,已全部响应召唤,奔赴向那片即将迎来神战的海岸线!
假面小队众人严阵以待,看着迷雾前那八颗遮天蔽日的蛇头,以及身前由水母构筑的、正在承受巨大能量冲击的光芒屏障,心情无比沉重。
而王免和易琼枝,则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并肩站立,目光坚定地望向那片翻涌的迷雾与恐怖的巨蛇,逐渐邻居的身体看来一时半会还不会开战。
易琼枝盯着前方滚动的迷雾,轻声询问:
“害怕么?”
王免挑挑眉毛。
“我都成特殊小队队长,这样害怕了,是不是有点丢脸了。”
王免挑挑眉毛,刻意压低声音想装出点队长的威慑力,尾音却还是带着点奶气,自己都没察觉耳尖悄悄红了。
易琼枝看了他半晌,眼尾弯起个狡黠的弧度,随后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补刀:
“估计是呢——毕竟某人上次被漩涡的‘吞换’空间困了三十分钟,出来后抱着我胳膊喊饿,那模样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王免瞬间被噎住,耳尖的红直接蔓延到脖颈,转头瞪她时却撞进她含笑的眼里——易琼枝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平时清冷的眸子此刻盛着细碎的光,全是独属于他的笑意。
他拳头硬了,嘴上却没底气:
“那是李玄那小子空间里没食物!换你饿半天试试!”
易琼枝后颈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穿着拖鞋的脚踢了踢脚下的沙子,心中嘀咕的是穿的太薄了吗,还是被王免这委屈又炸毛的样子逗得发热。
她伸手戳了戳他泛红的耳尖,声音放软:
“行,等解决了这迷雾,让蔷薇给你烤十串大肉串,算我的。”
王免耳朵抖了抖,刚要傲娇地哼一声,就见易琼枝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不过——还是现在这炸毛的样子,比上次套兔耳朵发箍时,差了点可爱。”
王免:૮◍⁰ᯅ⁰◍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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