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当苏晚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时，林夏的白大褂已经被汗水浸透。她摘下口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林医生，您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护士轻声说道。
林夏摇摇头，在苏晚的病床边坐下。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苏晚苍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林夏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这个动作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大学时代，苏晚总是喜欢枕着她的腿看书，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洒在她们身上。那时的苏晚会突然抬起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然后笑着说："林夏，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为什么......"病床上的人突然发出梦呓般的声音，"为什么要离开......"
林夏的心猛地揪紧。她握住苏晚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冰凉。"我没有离开，"她轻声说，"是你先放手的。"
第二天清晨，林夏查房时发现苏晚已经醒了。她正望着窗外发呆，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感觉怎么样？"林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专业。
苏晚没有回头："很好，谢谢林医生。"
疏离的语气让林夏心里一阵刺痛。她翻开病历本："你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我建议......"
"不用了，"苏晚打断她，"我今天就出院。"
"这不可能，"林夏皱眉，"你的情况还不稳定......"
"这是我的决定。"苏晚终于转过头来，眼神冰冷，"就像五年前一样。"
林夏感觉呼吸一窒。她放下病历本，直视着苏晚的眼睛："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突然要分手？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那天晚上你会出现在那条路上？"
苏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别过脸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林夏上前一步，"我需要知道真相。这五年来，我每天都在想......"
"林医生！"护士突然推门而入，"急诊室来了个重症病人，需要您马上过去！"
林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最后看了苏晚一眼："我们晚点再谈。"
当她匆匆赶到急诊室时，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苏晚的母亲。她正焦急地等在抢救室外，看到林夏时明显愣了一下。
"林......林医生？"苏母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回来了？"
林夏点点头，快速浏览着病历："病人是什么情况？"
"心脏病突发，"苏母抓住她的手臂，"林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
林夏这才注意到抢救室里的病人——是苏晚的奶奶。五年前，这位慈祥的老人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和苏晚，说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会尽力的。"林夏戴上手套，快步走进抢救室。
三个小时后，当林夏疲惫地走出抢救室时，看到的不仅是苏母，还有坐在轮椅上的苏晚。她的脸色比早上更加苍白，显然是不顾医生劝阻强行下床的。
"奶奶她......"苏晚的声音颤抖。
"暂时稳定了，"林夏摘下口罩，"但需要立即手术。"
苏母突然抓住林夏的手："林医生，求你主刀这次手术。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
林夏看向苏晚，发现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里有期待，有恐惧，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好，"林夏听见自己说，"我会亲自做这台手术。"
苏晚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林夏看着她的发顶，突然很想伸手抚摸，就像从前那样。但她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病历本，转身走向办公室。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早上。当林夏换上手术服时，护士递来一个信封："这是苏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林夏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她和苏晚站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如果时光能倒流......"
林夏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将照片小心地收好，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手术室。
这场手术持续了八个小时。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成时，林夏几乎站不稳。但她还是坚持亲自向苏晚和她的母亲说明手术情况。
"手术很成功，"她摘下口罩，"但还需要观察24小时......"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苏晚惊慌失措地向她跑来，就像五年前那个雨夜一样。
这一次，她终于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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