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蒙的温度跟比利相比低了不少,里蒙一年四季温差都不大,最高也不过二十来度。
江稚鱼穿着云赴时给准备的复古摆裙,外面套了一件风衣,头发盘成低丸子。
云赴时很满意他给人家选的这套衣服。
云赴时让周叙当司机,江稚鱼指路,来到了她妈妈的家。
这是一座小房子,房子设计得很好。整个房子都被围栏围住,门口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旁边还有一个储物柜,头顶是二楼伸出来的走廊,刚好可以挡雨,去二楼的楼梯建在外面,二楼走廊零星的放着几个花盆,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这墙上都爬满了蔷薇,很漂亮。
江稚鱼推开门,太久没人居住,灰尘很多,呛得她咳嗽了几下,里面的东西没动,跟她们走之前一样。
她踩着楼梯去了二楼,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里面一切都没变,她摆在床上的娃娃依旧在那,床上还有她妈妈的衣服,床头柜上还有母女俩的合照。
江稚鱼看着这里的一切,脑海里都是曾经与妈妈相处的时光。
云赴时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看着她的情绪变化。
江稚鱼想起之前母亲有一个本子,一直被她锁在抽屉里,她走到母亲的房间,惊喜地发现那抽屉的钥匙还插在那上面,她打开抽屉,找到那个本子。
本子里写的是母亲的日记。
最后一篇日记是六年前的三月二十一号,胡茜在本子中写下了江家人来找她的事,她在结尾写到
“江家人肯定容不下阿鱼,就算死,我也要保护好阿鱼。”
江稚鱼看到这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这些字眼像一个个漆黑枪孔对着她的眉心,也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创伤。她的妈妈早就给自己做好了打算,她的妈妈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
何苦呢?
她想要的不是独活,而是跟妈妈在一起,无论生死。
云赴时没打扰她,而是自己走出房间点了根烟。
他的母亲待他也极好。窗外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一束阳光打在他身上,很温暖,就像被妈妈抱住一样温暖,他那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江稚鱼出来时眼睛都哭肿了,云赴时没忍住嘲笑了她。
江稚鱼也没恼,而是淡淡的开口:“我想留在这,可以吗?”
声音小小的,带着乞求和小心翼翼,生怕他不会同意。
云赴时又是一声冷笑:“做梦。”
他还真不会同意。
江稚鱼早就料到了,只是浅浅地点头:“走吧。”
云赴时把烟掐灭,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抬手粗暴地擦了一下她眼角的眼泪。
“哭什么,等你爹放人了你就自由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
江稚鱼摇摇头:“不会的,他们不会让我自由自在。”
“那我就不管了。”
江稚鱼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比哭还难看。
出来之后几个人找了家面馆,这家面馆之前江稚鱼经常跟胡茜来吃,六年了,老板是个阿姨,头发已经有了白色,面馆还是记忆中的面馆。
江稚鱼手背在身后,跳到面馆老板面前:“许姨,一碗炸酱面,两碗牛肉面。”
面馆很多人,许姨低着头洗着盘子,没抬头看是谁:“好嘞!老季!一碗炸酱面,两碗牛肉面!”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炸酱面?小鱼?小鱼!真的是你呀!”
许姨站起身,看着面前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女孩,与记忆里那可爱的小姑娘稚嫩的脸重合。
“是我。”
“哎呀!你回来了呀!一走就是六年,你这孩子。”
许姨激动得想要抱住她,她把手套脱下,把江稚鱼抱在怀里:“哎哟我真的,我真的太久没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