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樱吹雪·第二章 断崖

第一章·樱吹雪

「樱花是春天遗落的纽扣，倒春寒便成了缝补季节的银针——那些仓促收拢的针脚里，还缠着去年冬天未融的雪线。」

柳逸云的钢笔尖在演讲稿上洇开墨点时，礼堂外的樱花正在经历一场倒春寒。

他漫不经心用拇指蹭过纸页，抬眼望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四月的风从敞开的雕花玻璃窗灌进来，将主席台两侧的绶带吹得猎猎作响。

作为柳氏集团二公子，这种场合本该游刃有余，直到他的目光撞进一泓深潭。

第三排靠过道的座位上，穿着褪色校服的女生正在笔记本上速记。

早樱落在她发间，像雪粒子缀在乌檀木上。她忽然抬头，柳逸云看见她睫毛上凝着的薄霜——不是真正的霜，是礼堂顶灯在镜片上的反光，却比窗外的春寒更冷。

柳逸云"......我们终将在知识的长河里......"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稿纸上"找到归途"四个字被墨渍吞噬，像命运提前给出的隐喻。

散场时人潮涌动，柳逸云倚在礼堂后门的罗马柱上。那个女生抱着一摞作业本从侧门快步走出，浅灰运动鞋踩过满地残樱。他注意到她裤脚磨损的毛边，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金。

柳逸云"沈素槿。"

他念出胸牌上的名字，尾音被裹进突然袭来的冷风里，悄无声息。

「飘落的瓣尖在触及体温时碎裂成星屑，原来最彻骨的春寒，是蛰伏在命纹深处的雪崩。」

第二章·断崖

引言「断崖是天空的冰裂纹，倒春寒把云絮捻成悬丝——那些摇摇欲坠的月光，正沿着裂缝渗入命运的釉层。」

月考放榜那天，梧桐叶开始落。沈素槿站在公示栏前，听见身后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她的名字高悬榜首，总分比第二名多出整整200分。这个数字在晨雾中显得如此锋利，像柄手术刀剖开江南氤氲的水汽。

柳逸云“沈同学”

少年特有的清冽嗓音混着薄荷糖气息袭来。她转身时，柳逸云正用食指轻敲自己的名字——那个被甩在二十名开外的位置。 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愈发凌厉。

柳逸云"能借你的数学笔记吗？"

"语气稀松平常得像在讨论天气，如果忽略他攥着成绩单发白的指节。

沈素槿后退半步。这人身上有雪松香水的后调，让她想起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母亲化疗时枕巾上的味道。

沈素槿"我没有笔记。"

她听见自己说。这是实话，那些解题步骤都刻在打工间隙的零碎时间里。公交车摇晃时的速记，医院走廊的默写，凌晨阁楼台灯下的推演。

柳逸云忽然笑了。他伸手拂去她肩头的梧桐絮，这个动作让沈素槿想起昨夜面包店打烊时，自己也是这样拍掉围裙上的面粉。

柳逸云"那就从现在开始记。"

他抽走她怀里的课本，扉页上用圆珠笔写着"四中图书馆藏"。墨迹晕染的日期显示这是三年前捐赠的旧书。

引言「月光在成绩单的折痕处凝结成冰棱，原来最锋利的断崖，是藏在数字背后的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