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葛念依弯腰换上粉色兔子拖鞋时,发梢垂落遮住泛红的脸颊。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张真源笨拙地把运动鞋摆进鞋架,塑料拖鞋与地板摩擦出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葛念依喝点水吗?
她起身时带起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指节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厨房烧水壶的指示灯明明灭灭,映得张真源的侧脸忽明忽暗。
张真源喉结又剧烈滚动了一下,目光黏在她不安的指尖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张真源好
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慌忙补充道,
张真源随便什么都好
葛念依转身时带起的茉莉香还萦绕在鼻尖,张真源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耳朵却捕捉着从厨房传来的每一丝声响。瓷碗碰撞的轻响,水流潺潺的声音,还有她哼着的不成调的曲子
那些细碎声响像羽毛扫过心间,张真源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却又在下一秒因突然拔高的调子猛地收紧——葛念依哼着哼着突然卡壳,紧接着是懊恼的轻啧声,像是被歌词绊住了脚。他唇角不受控地扬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牛仔裤上的褶皱,心跳却随着厨房传来的微波炉“叮”的提示音,再次失了节奏
空气里开始飘来焦糖混着奶香的气息,他猛地坐直,看见葛念依端着托盘的身影在厨房门口顿了顿。暖黄的顶灯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柔和,发梢垂落几缕,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空气里开始飘来焦糖混着奶香的气息,他猛地坐直,看见葛念依端着托盘的身影在厨房门口顿了顿。暖黄的顶灯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柔和,发梢垂落几缕,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说
她垂着眼将盘子轻轻搁在茶几上,碎发滑落挡住泛红的脸颊
葛念依刚才看你王叔叔不让你说话,后来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烤焦的饼干边缘,声音越来越小,
本来想烤好点的,结果火候没掌握住。
张真源盯着饼干上深浅不一的焦糖色纹路,喉咙突然发紧。他想起饭桌上王叔叔拍肩那一下,震得自己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而葛念依当时悄悄往他碗里夹菜的动作,此刻在记忆里清晰得发烫。
张真源“我喜欢焦的。
他抓起一块饼干咬下,酥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甜味混着微微的焦苦在舌尖散开,
张真源比王阿姨做的红烧肉还好吃
葛念依望着他假装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鼻尖突然泛起酸涩。她别过头去,伸手去够水杯,却因为指尖发颤,碰得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声。
葛念依“明明就烤焦了还硬撑。”
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却裹着藏不住的笑意,
葛念依早知道还不如买现成的
张真源又塞了块饼干进嘴里,故意夸张地咀嚼着,碎屑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
张真源“真的好吃,”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带着饼干的甜香,
张真源不信你尝尝?”
话音未落,葛念依已经伸手去擦他嘴角的碎屑,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指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两人却同时僵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葛念依的指尖悬在他嘴角,明明只是轻轻的触碰,却像有电流顺着皮肤炸开。张真源感觉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脆弱又暧昧的瞬间。
葛念依想要抽回手的刹那,张真源却鬼使神差地偏头,嘴唇擦过她颤抖的指尖。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猛地一震,空气里的温度瞬间攀升,仿佛能点燃周遭漂浮的尘埃。
喉间溢出的轻笑混着叹息,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感受着那急促的跳动逐渐与自己同频。葛念依睫毛上凝着细碎水光,睁眼时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眷恋,恍惚间想起当初死亡证明递到她手上时的情感此刻都化作心口密密麻麻的酸涩。
葛念依“打印机吐出那张证明的纸边还带着余温,
葛念依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指甲无意识抠着他腕骨凸起的棱角
葛念依我对着上面‘意外身亡’四个字呵气,妄想白雾能把那些字捂化。他们说要注销你的户口,我蹲在户籍室的瓷砖地上,数着自己的影子一寸寸被夕阳吞噬。
她突然剧烈地吸气,带着哭腔的笑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葛念依我把撕碎的身份证碎片贴在脸上,冰凉的触感像极了你从前捏我脸颊的温度。可当我把它们泡进水里,看着照片上你的眼睛一点点晕开,才发现原来连死亡都能把人分解得这么彻底。”
葛念依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定制骨灰盒,说有玫瑰雕花款。我摸着样品的纹路,突然想起你说过等我们结婚,要亲手给我雕个梳妆台……原来生死相隔不过是填几张表格,而我连你最后一程都走得像在完成任务。”
张真源的手臂瞬间收紧,将她整个人牢牢圈在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里混着压抑的哽咽:“
张真源我当时重病怕连累你……所以才……”他的喉结重重滚动,带着懊悔的颤音,“伪造了死亡证明,,这样万一我手术失败也不会影响你了
张真源“签手术同意书时,我手抖得把笔都折断了,满脑子都是你以后一个人要怎么过。
张真源的声音发颤,带着蚀骨的悔意,
张真源我故意让医生瞒着你病情,伪造了死亡证明,想着如果我真的没下手术台,你至少不用守着个空壳熬日子
他轻轻捧起葛念依的脸,用指腹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随后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在这一刻
空气仿佛被蜜色的光晕浸透,他睫毛低垂时投下的阴影,恰好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葛念依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两人之间震荡回响。他的呼吸渐渐灼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微张的唇瓣,带着不容抗拒的眷恋。突然,他的唇轻轻贴上她颤抖的嘴角,似是蜻蜓点水,却又像是要将积攒了许久的思念,都化作这小心翼翼的触碰。
葛念依颤着睫毛想要睁眼,却被他用拇指轻轻按住眼睑。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她发烫的皮肤,像是安抚受惊的幼鹿。这个吻逐渐加深,他用舌尖小心翼翼地描绘她唇形的弧度,直到尝到咸涩的泪痕——原来她又在无声流泪。他不得不分开些许,额头仍抵着她的,呼吸缠绕间溢出沙哑的叹息:
张真源别……别……哭……是不是……吓到你了
话音未落,葛念依突然反客为主,双臂勾住他脖颈主动吻上去。她笨拙却热烈地回应着,牙齿磕在他唇上也浑然不觉。他喉间溢出压抑的低笑,手掌托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