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卿踹开宗祠铁梨木大门时,长明灯的绿火正舔舐着房梁。母亲倒挂在藻井中央,花白头发垂下来缠住牌位,尸油顺着发梢滴进灯盏,炸起团团磷火。
沈默卿老不死的又偷老子童子血点灯!
他扯下浸透黑狗血的腰带,甩手抽灭三盏幽冥灯。供桌下的陶瓮突然炸裂,腐臭的尸水漫过青砖,上百只人面蛾从瓮中扑出。
母亲干瘪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笑声,裹脚布像吊死鬼的舌头缠住他脚踝
沈林氏墨卿...你兄长在地宫等你...
她突然抽搐起来,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
沈林氏七口棺材...六口都空了..
沈墨卿摸出糯米塞进她嘴里,白烟顿时裹着焦臭味窜起。腰间的炼尸铃疯狂震动,他低头看去,铜铃表面的饕餮纹竟渗出黑血——这是大凶之兆,说明地宫里的东西已经醒了。
地宫入口的石碑裂开蛛网纹,上面刻着"饲尸还债"的族训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血浆往下淌。沈墨卿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桃木剑上,抬脚踹开碑后的断龙石。
阴风裹着尸苔扑面而来。
九盏青铜人鱼灯次第亮起,映出地宫中央的九宫血棺阵。沈墨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本该封死的七口槐木棺全部敞开,棺内铺满正在蠕动的墨绿色尸苔。最深处那具阴沉木棺盖上,赫然摆着他昨晚镇封的明朝荫尸!
沈默卿狗日的调虎离山计
他扯开衣襟,心口尸斑已蔓延至喉结,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血管。棺中荫尸突然直挺挺坐起,腹腔裂开大洞,九根缠着头发丝的脐带垂落在地,末端连着七枚青铜镇魂钉。
沈墨卿的桃木剑僵在半空。那些镇魂钉的制式他再熟悉不过——钉头的三清纹,钉尾的八卦印,正是沈家独门法器。更可怕的是钉身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自己分毫不差!
沈青阳阿卿...
兄长的声音同时在七口空棺里回荡。沈墨卿猛回头,见七个穿靛青法衣的鬼影正从棺中爬出,每具尸身都缺了不同部位:有的没有天灵盖,露出蠕动的尸虫;有的胸腔空荡,肋骨上刻着镇魂咒;最右边那个甚至拖着三尺长的肠子,在地面犁出血痕
七具尸兄当年你本应与我同饲尸王
七具尸兄齐声开口,腐烂的声带摩擦出砂纸般的声响
七具尸兄现在该补上缺的祭品了
沈墨卿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凉棺木。怀中《葬经》突然燃烧起来,火舌舔过的纸页显出血字秘文:饲尸咒成,需至亲手足自愿献祭。他盯着七具步步逼近的尸兄,突然暴喝一声扯开衣襟,心口处七枚青铜钉正刺破皮肤。
沈默卿自愿你祖宗!
他抄起棺中脐带缠住手腕,黑血顿时渗入阴沉木棺
沈默卿沈青阳!老子今日就把饲尸咒刻你魂上!
地宫剧烈震颤,九盏人鱼灯同时爆裂。黑暗降临的刹那,沈墨卿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棺盖上扭曲——那分明是具穿着明朝道袍的腐尸,掌心握着沾血的桃木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