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着,马嘉祺的脸出现在那头,背景是剧组酒店略显清冷的灯光。我们正经历着在一起后最漫长的一次异地,他全身心投入在新剧的拍摄中,而我,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继续着我的生活。
我向来是个独立要强的人,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生活中的小磕绊,工作上的烦心事,再难熬的时刻,我也习惯性地把它们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从不轻易向任何人示弱,包括他。
视频接通时,我像往常一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我们聊着日常,分享着彼此琐碎的见闻。直到我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时,袖子微微下滑,露出手背上那一小块尚未消退的、略显刺眼的红痕。
屏幕那头的马嘉祺,眼神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异常。
“手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眉头微微蹙起,“红了一块。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我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来,用袖子盖住。在他的注视下,我先是习惯性地摇了摇头,想用一句“没事”搪塞过去。可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我那点故作坚强的外壳,瞬间就有了裂缝。
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被看穿后的不好意思:“嗯……那天晚上自己灌热水袋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我赶紧补充,语气刻意放得轻松,“真的,一点都不疼,都快好了。”
我说着,还对着镜头努力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可是,当我看着屏幕里他写满担忧和心疼的脸,看着他因为连轴拍戏而略显疲惫,却依旧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如此紧张我的样子,我构筑的那点坚强,彻底土崩瓦解。
我垂下眼睫,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终于说了实话:
“好吧……嘉祺,其实……是有点疼的。” 但立刻,我又抬起头,像是要挽回刚才那片刻的脆弱,急忙说:“但现在真的好了!没事的,你别担心。”
我太熟悉他了。他什么都没有再说,没有追问,也没有过多的嘱咐。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种深深的、因为距离而产生的无力感。他看透了我所有的假装,也读懂了我藏在“没事”背后的那一点点,希望被心疼的渴望。
后来,很久之后,当我们终于结束了那段异地,可以整日厮守在一起时,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我们偶然提起那段时间。他把我圈在怀里,下巴蹭着我的发顶,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好笑又很心酸的事情,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知道么,”他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柔,“那天晚上,挂了你的视频之后……”
他顿了顿,将我搂得更紧了些。
“我就开始流泪。”
我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他。他脸上更多的是清晰可见的心疼。
“我就坐在酒店房间的地上,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你身边。”他的声音有些哑,“当时我脑子里就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他看着我,眼神专注而深情,一字一句地重复了当时盘旋在他脑海里的那句话:
“上天啊,请不要在我不在她身边时候,让这个小姑娘受伤。”
我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最温柔的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伸手,轻轻握住我曾经被烫伤过的那只手,指腹在那早已看不出痕迹的皮肤上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疼痛。
“我真看不得她这么怕疼,又硬要和我说自己没事的样子。”他低声说,像是叹息,又像是告白,“我心疼她。”
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都失去了意义。原来,我的强撑,我的“没事”,在他眼里,是比喊疼更让他心疼的事。他不需要我永远坚强,他心疼的,恰恰是我被迫的坚强。
异地恋的辛苦,在那句向命运祈求的“上天啊”面前,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因为我知道,无论相隔多远,有一颗心,正为我的哪怕一丝微小的疼痛,而剧烈地揪紧着。
这份跨越山海的、细致入微的心疼,比任何朝夕相处的陪伴,都更让我确信——我被一个人,这样深刻地、毫无保留地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