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金属摩擦的脆响撕裂空气,沈青竹的虎口震得发麻。
纹章侧面弹出的银针泛着幽蓝冷光,他毫不犹豫地攥住针尾,掌缘青筋暴起,狠狠将银针没入心口。
刹那间,体内真气如沸腾的岩浆,沿着经脉疯狂奔涌。
磅礴气息呈螺旋状冲天而起,惊得林间飞鸟四散而逃。
沈青竹的衣衫在气浪中猎猎作响,从"池"境初期的内敛微光,到"池"境巅峰的璀璨银芒,再一路冲破桎梏,攀升至"川"境的浩瀚威压。
当精神力触及"川"境巅峰的刹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漆黑如墨的戒指表面泛起诡谲涟漪。
嗡——
虚空震颤,一柄两米多长的断魂刀裹挟着黑色雾气凝结成形。
刀刃上流转着暗金色符文,每一道纹路都似有怨灵在呜咽。
沈青竹握紧刀柄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总把肥肉晃得乱颤的死胖子,曾拍着胸脯把这把凶器塞给他时的模样。
"要是没能剿灭整个【信徒】,就把骨灰沉入海底!"沈青竹突然嗤笑出声,喉间溢出带着血腥味的咳嗽。
当时分明说的是"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那蠢货不会真把遗言断章取义了吧?
想象着自己死后被从土里刨出来挫骨扬灰的场景,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做鬼也要扒了你的皮!"
目光扫过掌心缠绕的黑雾,沈青竹的笑意渐渐凝固。前方,裹挟着马逸添面容的火龙卷正呼啸而来,所过之处树木皆化为飞灰。
他低头凝视刀刃映出的自己,凌乱发丝间,眼底却烧着疯狂的光。
"能和兄弟埋在同一座山......"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打断思绪。
沈青竹本能地挥刀格挡,火星四溅中,他忽然想起君墨寒苍白的脸色。
那个家伙,没了自己照应......
但转瞬他又笑出声,刀锋划破虚空,溅起一串火星:"开什么玩笑......"
罡风猎猎中,他的身影化作墨色残影,冲向那吞噬一切的烈焰深渊,"以他的本事,大概连阎王爷见了都得绕道走吧......"
狂风裹挟着烈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沈青竹的黑发在热浪中狂舞,染血的衣摆猎猎作响。
他青筋暴起的手臂高高举起断魂刀,刀锋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幽芒,宛如一柄勾魂摄魄的死神镰刀。
这一刻,他眼中只有那团燃烧着的扭曲面孔——马逸添怨毒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喝啊——!"沈青竹暴喝一声,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挥刀斩下。
漆黑的刀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瞬间撕裂火焰,将马逸添的面孔劈成两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张充满痛苦与怨毒的面容在火焰中消散,马逸添的魂体彻底湮灭,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在炽热的空气中。
火焰渐渐平息,浑身焦黑的沈青竹摇摇晃晃地站在废墟中,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带着几分癫狂,几分释然。
"差点忘了,老子是沈青竹!"他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决绝,"什么狗屁规矩,老子说它有用,它就是有用!"
在无尽的火红之中,沈青竹张开干裂的嘴唇,对着天空无声地低吼。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纹章,哪怕手掌已经碳化,皮肤与金属粘连在一起,鲜血顺着纹路缓缓流下,也丝毫不肯松手。
火焰舔舐着纹章背面那几行闪亮的字眼,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我沈青竹,在大夏红旗下宣誓……
若黯夜终临……
吾必立于万万人前……
横刀向渊……
血染天穹!!"
意识即将坠入深渊的刹那,沈青竹忽然感受到一道极轻的触碰。
那指尖的温度不像火焰灼人,倒像是春雪初融时的溪水,带着几分熟悉的清冽。
指腹扫过他被火燎得刺痛的脸颊,连干涸的血痂都似乎被这温柔浸透,泛起微不可查的痒意。
他想睁眼,却连眼皮都重如千斤。
喉间溢出模糊的音节,像要喊某个名字,却被涌上来的血沫堵得发不出声。
恍惚间,记忆里那个总在深夜咳得蜷起身子的身影与眼前的虚幻重叠——君墨寒总是这样,用指尖轻轻拂开他额前的汗湿的头发,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叹息。
“靠……”他想笑,却扯动嘴角的血痂,疼得发颤,“死到临头还能梦见你这家伙……”
意识的碎片在火焰中飘成齑粉,最后残留的念头忽然变得清亮:如果真有灵魂,说不定这家伙此刻正隔着千里之外,用那双总是泛着冷意的手,虚虚碰了碰他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