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虚

静谧的夜晚，医务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昏黄的灯光下，君墨寒躺在病床上，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身体也随之轻轻颤动。

就在这时，袁罡推开医务室的门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君墨寒打喷嚏的一幕。

他眉头微皱，快步走上前，伸手将半开着的窗户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夜风。

“让你大半夜开窗户，感冒了吧？”袁罡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又透着隐隐的关切。

君墨寒扯出一抹笑意，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缕红晕，“教官，我怎么可能会感冒嘛……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在思索那莫名的异样从何而来 ，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君墨寒的指尖还悬在半空，思绪尚未收拢，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嘶——教官！”

他疼得倒抽冷气，本能地伸手捂住发疼的头皮，眼尾瞬间泛起生理性的水光，“你拔我头发干嘛？秃了！”

少年急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因骤然的痛感染上薄红。

袁罡却没理会他的控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那缕青丝举到他眼前。

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斜斜洒进来，照亮了发丝间刺目的黑色——那截新生的发根与他标志性的银白发色形成鲜明对比。

“你怎么长黑头发了？”袁罡的声音像淬了冰，连带着医务室的空气都仿佛骤然降温。

君墨寒的呼吸猛地停滞。

他颤抖着接过那缕头发，指尖抚过黑发与银发的交界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的银发本是强大修为淬炼出的标志，如今新生黑发却如同最残酷的审判书。

寒意从尾椎骨窜上脊背，他瞳孔剧烈收缩——难道，自己的修为正在悄无声息地消散？

冷汗顺着后背滑进病号服，他突然觉得医务室的温度低得可怕。

君墨寒将那缕黑头发默默塞进袖口，指尖还残留着发丝的触感，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地跳动。

他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抬眸看向袁罡，声音尽量平静：“教官，我的体检报告怎么样了？”

袁罡从文件夹里抽出报告单，纸张摩擦声在寂静的医务室格外清晰。

“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异常，显示只是简单的贫血体弱还有……”他顿住话语，目光扫过报告单末尾那行字，喉结轻轻滚动。

“还有什么？教官你直接说吧。”君墨寒盯着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指节无意识地攥紧床单。

“……肾虚。”

袁罡吐出这两个字时，声音不自觉压低了几分。

诊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唯有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君墨寒猛地坐直身体，苍白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连耳尖都烧得通红：“一定……一定是仪器的问题！”

他声音发颤，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袁罡将报告单重新塞回文件夹，金属夹扣“咔嗒”扣合的声响惊得君墨寒肩膀轻颤。

他拧开保温杯抿了口热茶，氤氲热气模糊了镜片后的视线：“我们也觉得是仪器的问题，”

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虎口滑落，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你的症状比体检报告单上的要严重，只是仪器根本检查不出来。”

他抽出钢笔在报告单空白处快速批注，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混着窗外虫鸣。

“脉象虚浮得像是被抽走半魄，可各项生理指标又正常得离谱——”

钢笔突然顿住，在纸面洇出墨点，“医务室所有设备都检测不出异常。”话尾消散在喉间，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