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庆功宴时,蜿蜒连绵的群山带走了落日的余温,整个岐山都笼罩在一片明月的清辉之中。
不夜天殿外宾客盈门,金光善正带着新认回的儿子金光瑶迎送应酬,二者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几乎笑得脸都僵了。
至于秦愫,则跟自家哥哥金子轩坐到一处,看着眼前这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景象。
她脸上虽也挂着笑脸,实际心里是无聊至极,盘算着这席得吃到什么时候。
金子轩可不惯着她这无精打采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快回神啦,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听到金子轩的问话,秦愫只笑不语,却听着他忽然正声道:“云梦江氏的人来了,快瞧吧。”
秦愫闻声便将视线扫过场内四周,定格在迈入走进内堂的一行人,他们腰间都系着白绦,想必是为宗门守制悼念。
金光善刚跟江澄寒暄完,姑苏蓝氏的人也来了,自然又是好一番机锋对答。
瞧着金光善一副关怀慰问的做派,秦愫暗暗沉思:看来父亲也有了问鼎仙门之心,或者说终于可以把心思展露出来了。
江澄已经接任宗主之位,算来该跟父亲地位对等才是,可他似乎还没有适应身份的转变,到底少了一把手的气势。
蓝曦臣自甘淡泊,蓝忘机超尘绝世,都是无意功名利禄的人物。
细细算来,仙门之中唯有聂明玦是他登顶的劲敌。
聂明玦虽是金光善的后辈,但他年少就接任了家主之位,在仙门中风评极优,又在射日之征中建立了盖世功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在聂明玦这里,年龄反而成了优势,因为他年轻,以后还有无限的可能。
许是真的不能背后蛐蛐人,秦愫心里正念着聂明玦,转头就见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出于对父亲的了解,金光善一出声,秦愫就知道他又在挖坑了,故意让金光瑶请他结义大哥上座,还是温若寒的仙督宝座。
要是聂明玦真的答应了,那他这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无敌的功业,就要大打折扣了,为公和为私还是有区别的。
如同宋太祖黄袍加身,得臣下再三劝谏,万众归心才是“名正言顺”,起码表面功夫得做足了。
易地而处,秦愫觉得父亲肯定会当场应下,面子哪有权力重要?不是谁都像老父亲面皮这样厚,为了分一杯羹甚至将弃之如敝履的私生子都认回来。
当然,聂明玦是应不得激的,当下便在各宗主面前表示:他聂明玦决不会坐上那个位置!
秦愫无奈叹息,看来父亲很有机会一偿宿愿了。为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他又争又抢啊,父亲如此,那位长得像他,手段也类父的敛芳尊又如何呢?
秦愫只觉得身处漩涡,有些忧虑兄长的未来。
金子轩也在忧虑,不过他担心的是妹妹的婚姻大事。他和秦愫无话不谈,兄妹之间从来没有秘密,自然知道对方跟赤锋尊聂明玦的一段情事,只是两人最近貌似有了分歧。
金子轩始终不是藏得住事的主,还是直接问:“你跟赤锋尊是闹什么别扭了,之前还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现在倒是怄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