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易文君只觉自己一片真心都喂了狗,而吃里扒外的狗长生,正在唐老太爷的屋子里议着明天的戏要怎么演,排戏排到七情上脸,差点没把杵着烟枪的唐老太爷吓个半死。
荡漾中的春水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爱装的老人:“你年轻时候可是叫做豹子胆的人,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豪情,谁惹你不畅快,就一把飞刀把人了结。”
唐老太爷微微皱眉,默默点燃了手上的烟丝,吸了两口才缓缓道:“我已经不年轻了,唐门的未来全在灵皇和怜月身上。”
人老精鬼老灵,唐老太爷话语中多是示弱之意,实际却以退为进,继续争取着更多的报酬。
南宫春水撇撇嘴,又来这死出,他可没无意灌大这野心家的胃口,便幽幽抬出了蜀中唐门的死对头,江南霹雳堂雷家。
于是,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南宫春水如愿以偿的卸下大椿功,试手还有旁观的人都在武道方面有所进益,也算是双赢。
一记仙人抚顶后,再世为人的南宫春水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才仰头喝道:
“就到这里吧,长生已随椿而去,今后我是只为美人折腰的南宫春水。”
“呸,也不怕把腰给折了。”
易文君的声音很好听,清脆的像清风拂过风铃的声响。
她站在台下一嘟囔,谁都听得一清二楚,也看得一清二楚,南宫春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围上去,拍了拍她的头。
“骂也骂了,气也出了,我们该往西去了。”
百里东君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正准备开腔添上两句,文君气消了,他还没......
消了,在南宫春水温柔如刀的注视中,百里东君犹豫了一下,忽然从心展颜一笑,非常乖巧地朝着易文君身后躲去。
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百里东君,南宫春水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旋即恢复了平静。
心里颇不平静的是南宫春水身边的唐老太爷,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学堂李先生屈尊降贵,低声下气的模样,他对这两个徒弟未免太疼爱了,很有点父亲对孩子的包容。
百里东君的姓氏,易文君身后的影宗,都是不可小觑的力量,若是他们结合起来,在朝在野,黑白两道,都能吃得下,吃得开,更不消说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李长生。
唐门数度意图称霸江湖,独步武林,屡次都功亏一篑,功败垂成。
最近一次,是唐老太爷年轻的时候,他曾是个狠而病态的青年,但凡谁敢说一句唐门的坏话,就得做好死在他手上的心理准备。
与豹胆相对的,是他的熊心,在他心里,有一团熊熊的野火正在燃烧着,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到来便可席卷天下。
因为他确有本事,本事还很高。
这位唐老太爷自出娘胎,无论做什么都要力争第一。他是家中的长子,用毒,暗器,轻功样样精通,样样第一,被整个蜀中唐门寄予厚望,风头之盛,犹在今日的唐灵皇和温壶酒之上。
可是,一切的构思和计划,都因为一个人而摧枯拉朽地倒塌下来。
天下第一李长生,一个名符其实的长生不死客,岂是凡人之力可抗衡的,正值壮年的唐轩策一击不中,只好就此隐退,再不轻易踏出梧桐院半步。
至少,从表面看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