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怜爱之下的,还有洛水对易文君的羡慕,羡慕她简单的爱情,明媚的心境。
同样是两心相悦,她和李长生这段恋情却要曲折迂回得多。
她是在十九岁那年碰上李长生的,而今已经过去十年了。
十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从十九到二十九,这又是一个女人生命中多么美丽的年华?
她和李长生的感情能和好如初,可那些蹉跎的岁月再不重来了。
可是易文君招呼她的第一句话,却是:
“师娘的名字我听闻已久,今日一见,才知何为绝世。”
洛水受宠若惊,明明想表示不在意,但更忍不住脸红耳赤。
她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还会脸红,她已经十年没有脸红过了,谁知如今,为这“好姑娘”的一句话,竟然连魂儿也转活过来。
她不由轻叹一声:“你才好看,我没有你青春貌美。”
易文君嫣然一笑:“但师娘有我所没有的成熟和气韵,我自见了真人,才明白师父那刻骨铭心思念的由来。”
歇菜的南宫春水眼神一亮:没错,就是这样,会言多言!
比起喜欢,易文君更佩服洛水的敢作敢为。
她是江湖中罕见的热烈汹涌、积极向上的女子,像一株裂石而出,茂然茁长的花树,充满了勇气和激情,雪月城上下无不爱戴敬慕他们的城主。
女人比男人更没退路,李长生带走了她的爱情,却没能夺走她的骄傲和事业。
她依旧坚持坚守,不为伤情而误正事,把雪月城料理得头头是道之余,剑法也没落下,若不是她无意与外界一争长短,肯定也是冠绝榜上有名的人物。
洛水的心情复杂至极,她心头掠过了这十年来的经历,像滂沱大雨洒在干涸的河床上,有种灼烧的湿透感,如释重负后还很有点惘然。
洛水决定为她这从没想过但仍保有的形象去做点事。
——她会支持她的!
外面的天很亮,南宫春水却疑心自己坠入了深夜里,眼前一片发黑。
他嘶哑着声音问着:“洛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你要和文君结拜,连东西都备齐了——”
不是,你俩才认识了几天,这感情进度条就跳到结义金兰了,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咋论?
洛水漫不经心的纠正:“准确来说,是我、文君还有她新认识的酒友一同结拜,文君已经去找人了,估计马上就到。”
是,她同文君只认识了三日,可她当年跟李长生还是一眼定终身呢?难不成只许她跟情郎情深意浓,她和一见如故的姐妹反而不能真心相待?
自然没有这样的道理,就是真有她也不理。
南宫春水见她说的这样肯定,知她决心已下,无可更改,只好乖乖闭嘴,没精打采的陪着坐。
他暗思着,只怕要想法子给东八和老王放放水了,这样下去,不是“人质”等待救援,而是他快给文君这小妮子偷家了,简直连红杏出墙的功夫都省了。
唉,真是悔不当初。
正在南宫春水想到这里的时候,忽听身旁一阵骚动,似发生了什么事,打断了他的思路。
“咦?”
“啊!”
——是他!
——是她!
洛水洛河这对地地道道的嫡亲姐弟,就这样给易文君左一个右一个地牵着,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鬼迷日眼地衔接起来。
受到血脉压制的洛河,立刻想把刀藏到身后,可无奈这刀太大,塞到身后更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只得满面通红,垂头叫:“阿姐。”
“不必遮遮掩掩,既然来了,我们先拜天地,歃血立誓。”
洛水看到这弟弟也有些头疼,顾忌着文君那纯真的心灵,没有再多言,只是催促着先把仪式过了。
终于搞清楚状况的易文君惊讶的“啊”了一声,看看一身红衣的不锈钢战神洛水,又扭头瞧瞧壮硕的一拳可以打飞三个东君的洛河,敢情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那她这算不算让离谱姐姐给离谱开门——哇塞,离谱到家了。
何止,同样后知后觉的南宫春水在刺激下满血复活,甚至有点彻悟:
文君啊,原来你才是偷心盗,把人家两姐弟都霍霍干净了,还天地都拜上了。
不对,我去,他和洛水都还没拜堂呢?怎么还让文君捷足先登上。
越想越气的南宫春水提上一口气,立刻转过身,用上了正宗的佛门狮子吼:“外面的百里东君听着,你老婆要给人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