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漆,天启城的人都习惯早眠。
可赤王府邸内却灯火通明,这座王府的主人正在大发雷霆。
“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本王现在才知养的都是窝囊废。只是让你们给找个人,别说人影了,连下落都查不到。”
想起今夜莫名的心悸,一闭眼就仿佛听见萧萧残弱无力的声音,萧羽内心愈发急切,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妹妹正向他哭诉求救。
他们兄妹是萧氏三代内唯一的双生子,感情尤深,即使分开,彼此间也自有特殊感应。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奇妙到萧羽向来引以为傲,因为在这飘零人世中,唯有他们的默契是不可动摇,无法代替的。
老实挨批的龙邪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也料不到公主外表斯文柔弱,落跑躲闪起来竟然如此难寻,明明已派人严加防守各关门,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着,她也不会飞呐。
除非,有人将公主藏起来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的龙邪连忙道:“属下想,会不会真如掌香监所言,公主是随......”
发现王爷的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阴沉,龙邪也不敢再捋虎须,最后三个字更是直接消音。可他这一掩饰,反而激起了萧羽掩埋的杀心。
萧楚河,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残存的几分理智告诉萧羽,萧萧对萧楚河的感情远没到离家出走的地步,要说她想出去给不知死在哪里的萧凌尘哭坟,都比瑾仙这奴才的说辞可信。
一轮海上明月,两地伤心故人。
海上的风总是很大的,就是心宽如千里海域之王萧凌尘,也有在寒风中冻结的时分。
许是难得睡了晚安稳大觉,萧凌尘今早起得格外早,然后他就很不幸地着了凉,喷嚏一个劲地打个不停。
“哎,真想去呼吸呼吸陆上的空气啊。”萧凌尘目露怀念。
没飘到海上时,他的体质那叫一个棒棒,大病小病都不带生的,那时惨的是小小一只的萧萧,被凉风一刮,给细雨一淋都能躺上三五天。
然后就是一整套的流程,萧萧要喝比黄连还苦的黑药,他这个带她出去风流快活的罪魁祸首呢,就真倒霉了。
在父帅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家法伺候后,自带卧床休养光环,还要给萧羽那疯子作为典型教材四处宣扬。萧楚河还在千金台开局,跟人打赌他多久又会故态复萌,继续讨打。
可是那个时候他开心,他真的开心。
人生苦短,比人生更短的,是一夜春宵。
百里东君醒来的时候,他那烈酒般的疯狂,仍盛装于容器当中,满的快要溢出。
这一回,他不止是毁于情,更是误酒耽色,彻彻底底铸成又一个无可挽回,纠缠不清的错误。
刺激太大,精神有些错乱的百里东君,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裳随手一套,便飞身而去。
迎着微醺暖光,早早挑着扁担出门营生的三姑和六婆,正有说有笑的朝着摊位走去。三姑反应快,感受到身边有狂风掠过,一面拉紧六婆,一面游目四处观察。
咦,好像有个衣衫不整的狂徒从空中飞过,三姑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吧。
六婆眼尖,却只来得及瞧个背影,的确是个狂徒,她瞥到有个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人的腰带上。
有所发现的二人对视一眼,静默两秒后,心有灵犀地大喊起来:“来人呀,抓伤风败俗的采花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