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蒲熠星正低头核对《法医学年鉴》。忽然,一阵铁锈般的气味钻入鼻腔,他猛地抬头,月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古籍上,那些原本圣徒画像的投影此刻却诡异地化作了解剖人体图的轮廓。
“阿蒲!峻纬说火锅底料买多了——”唐九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那呼喊仿佛被某种黏稠的东西吞噬了一般,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蒲熠星猛然回头,只见走廊墙面的校史照片竟开始渗出黑色黏液,而1900-2023年的时间轴也在相框里逆向流动起来。
他慌忙摸出手机想发送定位,可屏幕上所有APP图标都变成了血色瞳孔。这时,第三间自习室的门突然无风自动地打开,郭文韬拿着错题集走出来,发梢还粘着演算纸的碎片。“你也看到了?”郭文韬压低声音问道,用铅笔尖轻轻戳了戳正在气化的窗台绿萝,“23点57分,所有钟表都比现实慢六分半钟。”
整栋楼的日光灯瞬间炸裂,刺耳的破裂声回荡在耳边。黑暗中,齐思钧举着应急灯冲了过来,光斑扫过之处,地砖缝隙里竟然爬出无数由血珠组成的数字方程式。石凯抱着一箱啤酒从便利店回来,脚刚踏上台阶,却发现自己的倒影被踩碎了。
“别动!”周峻纬的吼声让所有人僵住。他手中的消防斧折射出异常冰冷的光芒,而斧面上映出的众人身后,悬浮着七个没有五官的白大褂人影。
唐九洲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他的镜片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倒计时:00:59:23。蒲熠星的手表开始渗出粘稠液体,表盘背面浮现出拉丁文刻痕“Veritas in profundo”(真相在深渊)。
地面突然塌陷成数据漩涡,石凯抛出的啤酒罐在空中解体成像素块。下坠过程中,齐思钧的解剖学笔记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裹住众人形成保护膜。当失重感消失时,他们跪倒在铺满腐叶的医院中庭。
“欢迎来到真理游戏新手局。”机械女声从生锈的广播喇叭里传出,“通关条件:在停尸房活到日出。特别提示:尸体讨厌说谎者。”
郭文韬突然抓住蒲熠星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的心跳频率不对。”两人交叠的掌心里,蒲熠星的脉搏竟比郭文韬慢了整整十五拍。石凯踢开挡路的输液架,发现架子上吊着的不是药瓶,而是灌满眼球的玻璃罐。
周峻纬用斧柄撬开急诊室铁门,门内十二张盖着血污床单的推床同时发出婴儿啼哭。齐思钧掀开最近的白布,露出一具胸腔被改造成密码锁的尸体,肋骨间嵌着九宫格键盘。
“需要双重验证。”唐九洲用袖子擦去键盘上的尸油,“指纹和声纹,但我们的生物信息可能被系统篡改过。”
蒲熠星突然扯开尸体左臂绷带,溃烂的皮肤下藏着微型投影仪。当蓝光投射到天花板时,众人看到一段被剪辑过的监控录像:戴着乌鸦面具的医生正在往冷藏柜里码放器官标本,每个玻璃罐标签上都印着学员们的生辰八字。
“倒计时四十三分钟。”石凯盯着突然出现在手腕的电子烙印,“你们有没有发现,月光颜色在变蓝?”
郭文韬突然将唐九洲推向墙角。下一秒,他们刚才站立的地面刺出钢筋,顶端串着一张染血的X光片。齐思钧对着光源举起片子:“这不是人类的骨骼……第四腰椎多了组齿轮结构!”
冷藏库的警报骤然响起,所有尸体直挺挺坐起,黑洞洞的眼窝锁定唐九洲。周峻纬劈开通风管道栅栏:“走!密码可能在——”他的话被尸群嘶吼淹没。蒲熠星边跑边扯下墙上的消防地图,发现图纸背面用胎脂写着一首诗:
「月相残缺时,真相吞食谎言/第七具冰柜藏着叛徒的脑髓/当心跳与钟摆同频/镜中之门将吞噬十二道月光」
石凯在拐角急刹,面前整面墙都是冷藏柜。郭文韬突然将耳朵贴在134号柜门:“里面有活物!”当柜门被强行拉开时,涌出的不是寒气而是热浪,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竟是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验证通过。”机械声响起刹那,所有学员后颈浮现出条形码。唐九洲突然指着窗外尖叫——血月正在分裂成七个残片,最大的那片里映出安全屋的轮廓。
当他们跌进传送漩涡时,没人注意到蒲熠星口袋里多了一把青铜钥匙。那钥匙齿痕与他手表背面的真理纹章完美契合,而表盘玻璃的裂纹,正悄然拼凑成下弦月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