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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记·圣橡树下的告解(下)

Cp和Cb文(成分复杂,主说记)

缓慢地,他撑起沉重的身体,腰背在树干的古老纹理上挺直了些许。手臂穿过两人之间那短暂却似乎永恒的距离,仿佛要冲破某种无形的屏障,终于——指尖带着轻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握住了草丛里那只沾了尘土草屑的鹅笔。笔杆残留着阳光的温度,熟悉而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微暖,却又带着沉重的现实质感。

他握紧了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视线低垂,落回膝头那卷从痛苦中滑落的羊皮纸上。那枚早先凝滞后干涸的墨点,此刻如同枯焦的心脏烙印在卷首。墨点的边缘,一个被汗水洇湿又干透的痕迹,边缘模糊,像某种绝望的挣扎印记。然而就在这片被揉皱的战场一角,一滴尚未完全被羊皮纤维吸收的液体悄然落在墨点旁的空白处。

那颗小小的、几乎透明的淡绿色草籽,从爱丽丝洁净的掌心无声滑落,轻轻跌入翻皱的羊皮纸卷边缘的浅坑里。没有惊心动魄的巨响,只有微不可闻、尘埃落定般的轻微触响。

爱丽丝安静地坐在原地,双手收回到膝上,姿态依然保持着她最初的圣徒般的笔直和静谧。阳光穿过高高低低的橡树枝叶间隙,在她素净的灰白衣裙和流淌的金发上洒落大小不一的光斑。这些跳跃的光点如同碎金在她身上流动,为那安静到几乎凝固的身影赋予了唯一的、灵动的色彩。她的目光不再仅仅落在奥尔菲斯身上,而是投向远处那片在热浪中起伏翻滚的金色草海,琥珀色的眸底深处沉淀着一种无边无际的、亘古不变的温柔守候。

奥尔菲斯的目光长久地凝视着纸卷上那粒草籽。它如此微小,落在粗糙的羊皮纸上,几乎会被误认为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然而,就是在这一刻,那支曾被沉重苦痛无情击落的鹅毛笔,终于被这只熟悉书写、更熟悉疼痛的手,稳稳地提了起来。笔尖悬停在草籽上方那一小片空白的羊皮卷上,微微的颤栗沿着笔杆传达到他的臂膀、肩胛——那剧痛曾盘踞肆虐的地方,此刻仍在传来隐隐酸涩的余悸。

他闭了闭眼,将肩头那深刻的酸痛和心口奔流的暖流都压了下去。笔尖沾满了沉默,终于,朝着那片空寂的、等待书写与承载命运的空茫羊皮纸面,稳稳地落了下去。

笔尖悬停在粗糙的羊皮纸上方,墨色浓郁,饱含一种沉甸甸的凝滞。奥尔菲斯能感觉到指端细微却固执的颤抖,一种虚弱的回响在臂根深处的韧带里振动,那是风暴过后的余波。草原无垠的金色浪潮,高远处城堡冷硬灰黑的轮廓,近旁爱丽丝周身流转的那种非尘世的宁静……这一切的重量,连同肩胛骨缝里隐隐传来的、已被那神异歌声强行逼退却仍徘徊不去的酸痛,都沉甸甸地压在了那薄薄的、柔韧的鹅毛管上。

它承载着一个凡俗作家所有无声的呼号、被压抑的疑问,以及一个随时可能被碾碎的渴求。

他必须写下些什么。不是为教廷那些鹰隼般锐利的审查官,也不是为那些刻板沉闷的恩主,甚至不是为了远处塔楼上那些冰冷石窗后窥视的眼。仅仅是为了这颗落在皱褶羊皮纸上的草籽。为了刚刚那短暂一刻,灵魂裂隙被悲悯的目光轻轻抚过、随之窥见了自身深处某种真实微光的震撼。

他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一个落地的锚点,证明那光并非被碾压成了灰烬,证明它确实还在这窒息的罅隙里顽强地搏动。

但第一滴墨迟迟无法落下。舌尖顶在上颚,感受到唾液那种熟悉的干渴。阳光偏斜,树冠庞大如伞盖的阴影正缓慢而坚决地挪移着方位,将两人进一步逼向深沉的墨绿里。爱丽丝依旧静坐着,那素灰的裙裾在靠近树根盘虬的凹陷处,沾染上些许湿润的深绿苔痕。她周身的光泽并未因此黯淡,反而被树影沉静地包裹、吸吮,如同古老的祭坛圣像被岁月虔诚地供奉。她不曾催促,甚至连目光也微微偏转,长久地投向那株石缝中顽强探头的嫩苗——那是无声的鼓励,是对那微渺生命最沉静的回应。

墨的滞涩感终于触及了临界点。

笔尖的硬毛被压下、分离,一滴饱满得几乎要溢出的浓墨,脱离了笔舌细密的间隙,带着它本身的重量,向着下方那片布满颗粒纤维的空白羊皮纸落去。

不!一滴悬垂的水珠在它砸入尘埃前的刹那,有什么比它更快!

那粒躺在卷首墨迹旁、陷于浅坑的淡绿草籽!

细微得几近幻觉的碎裂声在耳边炸开,不,那是一种更深沉的声音,并非来自物质世界,而是来自于一种……感知的撕裂。笔尖携带的墨滴尚未完全接触纸面,奥尔菲斯却感觉握笔的指骨如同被一只有力而无形的铁手猛地攥紧、扭转,尖锐的痛楚猝然爆发,沿着手臂神经疯狂回溯。笔尖在巨大的力量拉扯下失控地偏斜、拉长,在那滴浓墨砸向草籽位置的最后一刻,猛地划过一道粗砺丑陋的墨痕——不是点,而是一道愤怒、狂躁、毫无方向可言的黑色闪电。

笔尖硬生生从草籽旁犁过!那粒淡绿的脆弱造物在巨大的、无形的扰动气流中被猛地掀翻,滚动,几乎要被弹入深草丛中!

奥尔菲斯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哼。左肩缝合在骨缝里的沉渣瞬间被这来自灵魂层面的反噬完全激活、沸腾!那剧痛冰冷刺骨,远超之前的折磨,如同无数带着倒刺的铁链钩进肌肉深处疯狂撕扯。他眼前霎时一片昏黑,羊皮卷粗糙的纹理在失焦的视线中旋转、扭曲成一片混沌的漩涡。握笔的手背青筋暴凸,指甲因过度的紧绷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凹痕。那支鹅毛笔再次从他的手指里滑脱,沉重地摔落在地,笔尖扭曲,带着新鲜的墨和尘土泥泞。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后脑重重撞上身后粗糙坚硬、布满裂口的橡树皮。

眩晕如同黑浪,排山倒海地涌来。

……为什么?!那无声的诘问在翻腾的黑暗中冲撞着他的颅骨。他并非在书写禁忌的呐喊。他仅仅想要触及、描摹、甚至仅仅是记录下那颗草籽跌入尘土、被泥土覆盖、却始终未曾放弃心向阳光的那一刻——那最卑微生命里蕴含的神迹!那是他伤痕累累的镜像!这难道不是最纯粹的虔敬?这难道不是对造物最大的赞美?为何连这最素朴的心愿都注定要被拦腰斩断,在虚无中爆裂,留下这样一道粗野的、侮辱性的疮疤?难道他的心就是囚笼,连自己都无法直视,都无法倾诉?

黑暗并未完全吞噬他。在视觉崩溃的边缘,在耳鸣尖锐的嘈杂之下,一种无法忽略的存在感顽强地楔入了他崩塌的感官核心。

他勉强挣扎着,艰难地撑开几乎黏连在一起的眼帘。视线模糊,光影摇晃。但在他模糊视野的中央,一点微光顽强地透了出来。

那一点微光并非在远处。它就在他脚边的草根旁。

是那粒曾被墨痕扫中几乎弹飞的草籽!

一种不可思议的景象攫住了他全部残存的意识。

此刻,那粒淡绿色的、微小的种子,并未被那道粗暴狂怒的墨痕彻底摧毁。一道浓稠而新鲜的墨迹,像一道滚烫的烙铁留下的黑色疤痕,赫然横亘在它光滑的表面上。然而,就在墨汁接触到种子外表的刹那,在奥尔菲斯因灵魂反噬而失去掌控的毫秒之间,种籽内部某种极其微小的结构承受了巨大的撞击和拉扯的力量。此刻,在那道新鲜墨汁与浅坑边缘羊皮纸纤维接触的微小的接触点上——它原本近乎透明的、内里包裹着蜷曲嫩芽的淡绿色表皮,竟然被撕开了一道极其微小的裂隙。

极小,细如发丝,几乎无法被人的肉眼辨识。

但就是从那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创口中,一点极其微弱、极其柔嫩、却又绝对不容忽视的绿意,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生命力,挣扎着探出了一个肉眼刚可察觉的尖顶!

就在那漆黑的、象征着暴力摧毁一切的诅咒般的墨痕之下,就在这最绝望的瞬间,一颗被扼住了喉咙的种子,它的内部胚芽竟然突破了束缚,以最微不足道却最惊心动魄的方式,第一次接触到了空气!

如同混沌初开时刺破蒙昧的第一道光!

奥尔菲斯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他的身体还在因剧痛和不自主的痉挛而微微发抖,视线中的一切景物——树影、青草、爱丽丝的侧影、远处灰暗的城堡轮廓——都蒙上了一层潮湿的、颤抖的、难以辨认的水光。世界被隔绝在这一方窄窄的晕眩之外。所有感官都凝聚于一点——那粒被浓墨玷污的种子,种子表皮上那道细若游丝的裂隙,以及裂隙深处那一点微芒初露、不屈而蓬勃的绿。

一滴沉重、咸涩、混合着汗与某种更深邃液体的滚烫水珠,在毫无预警间挣脱了意志的重重枷锁,挣脱了眼睫的束缚,悄然坠落。垂直地,义无反顾地,砸向那片刚刚被墨痕犁过、被种子挣扎、被嫩芽刺破的、褶皱混乱的羊皮纸战场。

没有声音。

水珠砸开的范围不大,却精准地包裹住了那粒承受了双重暴力的微小草籽,温柔地漫过那道黑色的墨痕,浸润了那道新生的、代表着痛苦的细小裂隙,用浑浊的潮润模糊了墨汁狰狞的线条,也模糊了那破土尖刺般的初绿。它像一道瞬间结成的琥珀,将这生与死交锋、扼杀与诞生并存的荒诞瞬间,凝固、封存于此。

肩上的剧痛奇迹般地在退潮,仿佛这饱含复杂情感的水珠也同时洗刷了那灵魂深处的伤痕淤塞。只剩下一种脱力后的虚弱,一种近乎赤裸的茫然和震撼,一种目睹了最低微处神迹显现的空无。

他颤抖着,伸出指尖,不是去拿那支被遗弃的、笔尖扭曲的笔,而是小心翼翼地触碰那片水迹浸染的区域——湿痕的边缘微微卷起,里面是凝固的墨与水的混合体,而那粒浸泡在其中的草籽,它那道细微的裂口因水的湿润而愈发清晰可见。那一点极淡的、挣扎着透出的嫩绿,在水中似乎更显剔透,充满了挣扎后的坚韧。

“它……裂开了……” 奥尔菲斯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粗砂纸打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在那东西的下面……”他艰难地,指向那道被泪水洇湿后已经模糊化开的墨痕,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无法平复的情绪风暴,“它……它自己……出来了……”

爱丽丝的目光终于从那石缝中的幼苗收回,缓缓投向近在咫尺的羊皮卷轴,投向那片无声的泪水和墨水的交汇战场,聚焦于那粒被封存在浑浊水珠中、却又倔强绽放出生机的草籽。树冠的阴影更深沉了,近乎黄昏的幽蓝,让这片角落彻底变成了远离正午骄阳的孤岛。远处城堡灰白的塔楼开始染上夕照最初的暗金调子,像凝固的旧血。

她周身的光泽在幽暗中愈发内敛,如同被供奉千年的秘银。沉默依旧是她无言的回应,但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某种亘古的、冰冷的悲悯在沉淀、结晶,像极北之地亿万年的冰川。

树梢的喧嚣骤然停止。片刻凝滞的死寂后,一道极其高亢、凄厉、如同裂帛般的鸦啼,猛然撕裂了这片浓重的寂静!一只巨大的渡鸦,扑棱着黑曜石般闪着幽光的翅膀,自教堂方向最远处的树影深处,如一枚被射出的黑色响箭,振翅而起,盘旋着向山巅那座冷硬城堡塔楼的锐利尖顶,急速飞去!

几乎同时,一声更为遥远、却沉重、威严、带着金石崩裂般金属质感的巨大钟鸣声——“铛!——”

如同一声冰冷的丧钟,从教堂方向远远传来,碾过空气,狠狠砸在奥尔菲斯的耳鼓上,又重重捶击在他紧绷的心脏。那余音沉闷而悠长,带着无可置疑的威权与催促,在金色草原与墨绿树荫的交界线上久久回荡,震起无形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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