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守护

星斗大森林的晨雾还未散尽，王冬蹲在溪边清洗绷带。冰凉的水流冲刷过他修长的手指，血色在水中晕开又消散。他盯着那抹淡红有些出神——这是霍雨浩的血，真实的、温热的血。

"王冬...？"

迟疑的呼唤从身后传来。王冬转身时已经换上明媚的笑容，看到霍雨浩正扶着树干勉强站立。少年苍白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显然是伤口引发了低烧。

"谁让你起来的！"王冬一个箭步冲过去，语气里的焦急来不及掩饰。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霍雨浩，手掌触及的皮肤滚烫得吓人。

霍雨浩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震住，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我、我只是想帮忙..."

王冬深吸一口气。这是十二岁的霍雨浩，不是那个能与他并肩作战的灵冰斗罗。他放柔声音："发烧了就别逞强。"说着从二十四桥明月夜中取出一件斗篷铺在地上，"躺下。"

当霍雨浩顺从地躺下时，王冬注意到他下意识蜷缩的姿势——这是长期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前世霍雨浩直到很久后才告诉他，在白虎公爵府的童年，他都是缩在厨房柴堆里睡觉的。

"先吃药。"王冬倒出一粒淡绿色药丸。这是昊天宗的秘制退烧丹，本该三十级以后才能服用，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霍雨浩接过药丸时手指微微发抖。王冬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从没被人这样照顾过。这个认知让心脏像被针刺般疼痛。

"谢谢。"霍雨浩小声说，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药效发作得很快，他的呼吸渐渐平稳。

王冬轻轻拨开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蓝发，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这个习惯源自前世——霍雨浩每次透支精神力都会高烧不退，那时王冬总会彻夜守在床边。

"天梦哥，他给我吃的什么？"霍雨浩在精神之海中询问。

天梦冰蚕的声音罕见地严肃："加了龙血灵芝的顶级丹药，这小子背景不简单。更奇怪的是..."它顿了顿，"他的精神力波动给我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王冬假装没注意到霍雨浩微微变快的呼吸频率。他起身去捡柴火，故意走出一段距离，给天梦冰蚕留出"分析"的空间。

果然，当他抱着一捆枯枝回来时，霍雨浩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想问什么就问吧。"王冬生起火堆，跳跃的火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

霍雨浩犹豫片刻："你为什么一个人来猎魂？"他指了指王冬腰间华贵的储物魂导器，"像你这样的...应该有家族护卫吧？"

王冬往火堆里添了根树枝，火星噼啪炸开。"我不喜欢被跟着。"他顿了顿，决定撒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而且听说这附近出现过稀有的光明系魂兽。"

这个回答似乎说服了霍雨浩。他裹紧斗篷，小脸被火烤得红扑扑的："那你呢？为什么独自猎取第一魂环？"

火焰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王冬知道霍雨浩母亲的事，知道那个雨夜，知道白虎公爵府的种种。但现在还不是揭露这些的时候。

"为了变强。"霍雨浩轻声说，眼神飘向远方，"强到能改变一些事情。"

王冬胸口发闷。同样的台词，前世霍雨浩在史莱克学院宿舍里也说过。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应的？好像是满不在乎地嘲笑他好高骛远。

这一次，王冬伸出手，轻轻握住霍雨浩冰凉的手指："你会变得很强。我保证。"

霍雨浩惊讶地抬头，在对方紫水晶般的眼眸中看到了某种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那种眼神不像初见，倒像是...久别重逢。

夜幕完全降临时，霍雨浩的药效发作，昏昏沉沉地睡去。王冬轻手轻脚地检查他的伤口，确认没有感染迹象后才松了口气。

"别装了。"王冬突然对着空气说，"我知道你在观察我。"

寂静的森林里只有虫鸣。王冬不为所动，指尖凝聚出一缕金光："要我请你出来吗，百万年魂兽？"

"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可爱吗？"霍雨浩眉心亮起淡淡的金光，天梦冰蚕的声音直接传入王冬脑海，"小子，你身上有时间法则的波动。"

王冬心跳漏了半拍，但面上不显："这就是百万年魂兽的见识？我不过是武魂特殊些。"

"少来！"天梦冰蚕哼道，"你看着小雨浩的眼神，根本不像看陌生人。而且..."它声音突然严肃，"你的光明女神蝶武魂里混着一丝神力。"

夜风拂过树梢，王冬的金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他沉默片刻，决定抛出部分真相："我确实认识霍雨浩——在另一个时间线里。"

天梦冰蚕倒吸一口凉气："时空穿梭？连神界委员会都禁止的禁忌之术！"

"不是我主动来的。"王冬望向熟睡的霍雨浩，眼神柔软下来，"但我很庆幸有这个重来的机会。"

天梦冰蚕沉默良久："你会伤害他吗？"

"我宁愿再死一次。"王冬的回答斩钉截铁。

这个答案似乎让天梦冰蚕满意了。霍雨浩眉心的金光渐渐暗下去："我会盯着你的，时空旅人。"

王冬苦笑。被百万年魂兽威胁的体验还真是新鲜。他轻轻抚平霍雨浩睡梦中皱起的眉头，少年在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篝火渐弱时，王冬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猛地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树梢上停着一只金色蝴蝶——和白天见到的一模一样。蝴蝶的复眼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振翅时洒落的鳞粉竟在空中凝成模糊的文字：

「改变越多，反噬越强」

王冬瞬间武魂附体，但蝴蝶已经化作金色光点消散在夜色中。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是警告还是威胁？不管是什么，他都不会退缩。

"这次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王冬轻声立誓，凝视着霍雨浩安静的睡颜，"不是作为唐舞桐的替代品，而是以王冬的身份。"

月光穿过树影，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王冬没有注意到，霍雨浩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天梦冰蚕正在精神之海中向他展示刚才的对话片段。

霍雨浩在梦中呢喃着一个名字："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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