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月黑风高，明都郊外的废弃魂导工厂内，柯瑞辰烦躁地踢开脚边的碎石。红发在夜色中像一团跳动的火焰，映衬着他阴沉的脸色。

"你迟到了。"他对着黑暗处说道。

阴影中走出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急什么。"黑袍人的声音嘶哑难辨，"计划有变。"

柯瑞辰皱眉："什么意思？不是说好在交流赛上——"

"红尘堂主最近盯得太紧。"黑袍人打断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圆球，表面布满复杂的魂导纹路，"直接用这个。"

柯瑞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半步："九级魂导器核心？你疯了！这玩意能炸平半个学院！"

黑袍人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抚过金属球："又不是让你在人群里用。"他凑近柯瑞辰，"找个机会把他们引到试验场地下三层，那里有屏蔽结界。"

"但他们有那种奇怪的金光——"

"这东西专破防御。"黑袍人将金属球抛给柯瑞辰，"只要命中，封号斗罗也难逃一死。"

柯瑞辰手忙脚乱地接住，额头渗出冷汗："为什么非要他们的命？"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不该问的别问。"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对了，那个叫霍雨浩的小子最近在做什么？"

"整天泡在实验室。"柯瑞辰撇撇嘴，"听说在准备交流赛的展示作品。"

黑袍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身影逐渐融入黑暗："继续盯着他们，时机成熟我会再联系你。"

等黑袍人彻底消失，柯瑞辰才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球收进特制的隔离盒。他抬头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日月学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霍雨浩...王冬...怪只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

实验室里，霍雨浩正全神贯注地调试着一组微型魂导器。二十四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排列在工作台上，每个表面都刻着精细的魂导纹路。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使用灵眸而微微发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

"还没好？"

王冬的声音伴随着温暖的怀抱从背后传来。他双手环住霍雨浩的腰，下巴搁在对方肩头，呼吸拂过耳畔。自从两人确定关系，王冬越来越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作。

"马上。"霍雨浩微微侧头，脸颊蹭过王冬的鼻尖，"帮我看看第三号单元的魂力回路，总觉得衔接不够流畅。"

王冬轻笑一声，右手覆上霍雨浩的手背，引导他的刻刀在核心法阵上轻轻一转："这里角度再倾斜五度。"

两人的呼吸在安静的实验室里交错，霍雨浩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心跳。他按照王冬的建议调整刻刀，魂力果然顺畅地流遍了整个回路。

"完美。"霍雨浩呼出一口气，放松地靠进王冬怀里，"这就是最后一块了。"

王冬吻了吻他的发顶："'一千零一夜'？"

"简化版。"霍雨浩拿起一块微型金属片，"唐门暗器手法中排名第五的'一千零一夜'能同时操控上千暗器，我现在只能控制二十四枚。"

王冬挑眉："二十四枚能追踪的魂导炸弹，已经够吓人了。"他指了指工作台中央的主控装置，"取个名字？"

霍雨浩思考片刻："叫'星雨'如何？像流星雨一样覆盖目标。"

"不错。"王冬放开他，伸了个懒腰，"什么时候测试？"

"明天吧。"霍雨浩收起微型炸弹，"今晚想好好睡一觉。"

王冬露出促狭的笑容："真的只是睡觉？"

霍雨浩耳根一热，假装没听见，低头整理工作台。王冬笑着摇摇头，走到实验室角落的小冰箱前——这是他为霍雨浩特制的，里面塞满了各种点心和饮料。

"给，补充能量。"他抛给霍雨浩一罐冰镇果汁，"然后我们回宿舍...睡觉。"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霍雨浩差点被果汁呛到。

......

次日清晨，两人来到地下试验场。与往常不同，今天试验场门口多了两个守卫，检查了他们的学生证才放行。

"戒备森严了不少。"王冬低声道。

霍雨浩点点头："听说最近明德堂丢了一批重要材料。"

试验场内空无一人，正是测试新武器的好时机。霍雨浩在五十米外设置了六个移动标靶，然后回到控制台前启动"星雨"系统。二十四个微型炸弹悬浮在他周围，像一群忠诚的萤火虫。

"开始测试。"

随着霍雨浩的精神指令，二十四枚炸弹分成四组，每组六枚，分别袭向不同的标靶。第一轮齐射，六个标靶全部命中；第二轮，炸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绕过障碍物击中目标；第三轮，所有炸弹集中攻击一个标靶，连续的爆炸将其彻底摧毁。

"控制精度比昨天又提高了。"王冬评价道，"但反应速度还能再快些。"

霍雨浩正要回答，试验场的警报突然响起！天花板上的红灯疯狂闪烁，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紧急情况，所有人员立即撤离。重复，紧急情况..."

"怎么回事？"王冬警觉地环顾四周。

霍雨浩迅速收起"星雨"系统："先出去再说。"

他们刚跑到门口，厚重的金属门突然"砰"地一声自动关闭！几乎同时，试验场中央的地板裂开，一个巨大的金属傀儡缓缓升起。傀儡通体漆黑，胸口镶嵌着七级魂导师徽章，双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战斗傀儡？"王冬将霍雨浩护在身后，"这不是教学用的型号！"

傀儡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双臂突然变形，露出两门魂导炮，刺目的白光在炮口凝聚。

"闪开！"

王冬一把推开霍雨浩，自己则召唤出昊天锤。巨大的锤头与魂导炮光束正面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王冬被冲击波掀飞数米，落地时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王冬！"霍雨浩目眦欲裂，灵眸瞬间运转到极致。奇异的是，这一次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魂力流动——傀儡接下来的三秒动作轨迹如同透明画卷般在他眼前展开！

"左臂炮口，1.7秒后发射！右膝关节是弱点！"

他大喊出声的同时，已经释放出"星雨"系统。十六枚微型炸弹精准地袭向傀儡右膝，而王冬则心领神会地发动突进，昊天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傀儡左臂。

"轰！"

炸弹与重锤同时命中，傀儡的右膝关节爆出一串火花，左臂炮管则被硬生生砸弯。但七级傀儡毕竟不是易与之辈，它右掌突然弹出一柄高频振动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向王冬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霍雨浩的精神干扰到了。虽然只有0.3秒的恍惚，但足够王冬侧身避开要害，振动刃只划破了肩膀的衣物。王冬趁机一记鞭腿扫向傀儡已经受损的右膝，终于让它失去平衡，单膝跪地。

"现在！"

霍雨浩操控剩余的八枚炸弹全部钻入傀儡胸口的装甲缝隙。随着一连串闷响，傀儡眼中的红光闪烁几下，终于熄灭。

寂静重新笼罩试验场。过了几秒，广播再次响起："紧急情况解除。重复，紧急情况解除..."

金属门缓缓打开，几个身穿制服的学院警卫冲了进来。看到倒地的战斗傀儡，他们面面相觑。

"你们没事吧？"为首的警卫问道，"系统显示这里有未登记的七级傀儡被激活..."

王冬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是啊，真巧。"

霍雨浩收起"星雨"系统，脸色阴沉："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

一小时后，学院副院长办公室。

"绝对是系统故障。"秃顶的副院长擦着汗，"试验场最近在升级防御系统，可能是程序出错导致训练用傀儡被误激活..."

王冬双臂抱胸，明显不信这套说辞。霍雨浩则盯着副院长桌上的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印着柯瑞辰的名字。

"我们会彻查此事。"副院长信誓旦旦，"作为补偿，学院将提供你们接下来一个月的高级实验室使用权。"

离开副院长办公室，王冬立刻压低声音："傀儡的攻击模式太精准了，根本不像是故障。"

霍雨浩点点头："我注意到傀儡胸口有明德堂的标记，但和轩老师用的不一样。"

"有人想试探我们的实力。"王冬眯起眼睛，"看来交流赛前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回到实验室，轩梓文已经在等他们。看到两人安然无恙，他明显松了口气："听说你们遇到了'意外'？"

霍雨浩简要描述了事情经过，隐去了自己预判攻击的部分。轩梓文听完，眉头紧锁："那台傀儡是明德堂三年前淘汰的型号，理论上应该已经全部销毁了。"

"有人特意保留了几台？"王冬问。

轩梓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向霍雨浩："你用来对付傀儡的魂导器，能给我看看吗？"

霍雨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星雨"系统。轩梓文仔细检查后，眼中闪过惊讶："微型化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更难得的是控制精度。"他指着主控装置，"这种分流设计...前所未见。"

"借鉴了一些古法。"霍雨浩含糊其辞。

轩梓文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怎样，这是个突破性的设计。"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我正准备推荐你参加六级魂导师资格考核，这个作品完全可以作为考核项目。"

霍雨浩惊讶地接过文件："我还不到十七岁..."

"年龄不是问题。"轩梓文推了推眼镜，"你的水平已经达标。当然，决定权在你。"

等轩梓文离开，王冬一把抱住霍雨浩："六级魂导师！历史上最年轻的记录是多少？"

霍雨浩还有些恍惚："好像是十九岁..."

"你要破纪录了。"王冬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今晚得好好庆祝一下。"

霍雨浩笑着推开他："先解决傀儡的事。我总觉得这次'意外'和柯瑞辰有关。"

王冬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也注意到了副院长桌上那份文件。"他沉吟片刻，"要不要主动出击？"

"不，我们按兵不动。"霍雨浩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既然有人想试探我们，那就让他们看想看的——一个专注魂导器研究的天才，和一个实力尚可的魂师。"

王冬会意地笑了："示敌以弱？"

"正是。"霍雨浩收起"星雨"系统，"等到交流赛..."

"再给他们一个惊喜。"王冬接上他的话，两人相视一笑。

......

深夜，霍雨浩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他转头看向身边——王冬不在床上。

"王冬？"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站在窗前的背影。王冬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蓝粉色长发在狂风中飞舞。更令霍雨浩心惊的是，他的双手和脖颈处隐约有金色纹路浮现，那是神力不受控制的征兆。

"王冬！"霍雨浩跳下床，一把拉住他，"怎么了？"

王冬转过头，眼中金光流转："做了个梦...关于神界的。"他的声音有些飘忽，"海神岛...黄金树...有人在呼唤我。"

霍雨浩紧紧抱住他，感受到对方身体不正常的发热："是神力共鸣吗？"

"不，更像是...记忆。"王冬将额头抵在霍雨浩肩上，"我看到了前世的片段。唐三...不，父亲他..."

又一道闪电劈下，雷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霍雨浩引导着自己的精神力缓缓流入王冬体内，帮助他平复躁动的神力。渐渐地，王冬身上的金光褪去，体温也恢复正常。

"好些了吗？"霍雨浩轻声问。

王冬点点头，突然将霍雨浩打横抱起："回床上。你会感冒的。"

霍雨浩抗议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温柔地堵住了——王冬的吻带着雨后清新的气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霍雨浩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这个吻，直到两人跌进柔软的被褥。

一吻结束后王冬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窗外，暴雨依旧，但已经无法侵扰这个温暖的角落。两人相拥而眠，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