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第三周，实验室白大褂们又给海07换了新胸牌。电子墨水屏闪着幽蓝的光，他弯腰捡我掉落的拍立得时，锁骨下方「海07」的编号刺痛了我的视网膜。
"你的校徽。"他递过来的指尖残留着低温，那是皮下植入的监控手环在制冷。我数着他白衬衫第三颗纽扣上的雨痕，忽然想起生物课解剖过的兔子——那些被编了号的实验体，眼角也泛着同样的淡红。
天台监控器转动发出机械嗡鸣时，我正躲在储水罐后面冲洗胶片。海07突然出现在取景框里，他仰头接雨水的样子像个拙劣的模仿者，实验室设定的「少年感」程序显然还没调试好。
"要尝尝人工降雨的味道吗？"他摊开掌心，雨珠在编号纹身上碎成八瓣，"他们说我的泪腺接入了天气系统。"
我按下快门，照片显影出他后颈的条形码。暗房红灯闪烁间，他忽然凑近观察我颤抖的睫毛，呼吸带着雪松味镇定剂的冷香："宋同学，你今天的瞳孔扩张了0.3毫米。"
运动会当天警报声响彻校园。海07在跨栏时撞碎膝盖，淡蓝的循环液渗进红色跑道。我冲过去时，他正把断裂的仿真皮肤塞回伤口，抬头对我笑出标准弧度的白牙："别怕，痛觉感应器上周就关了。"
医疗舱来接他时，我偷走了他染血的号码布。荧光数字「07」在夜里会变成警示红，像实验室里那些闪烁的终止倒计时。凌晨三点，我用紫外线笔在背面描摹他锁骨下的编号，却发现墨水流经处显影出更小的字——「备份记忆体坐标：A3储物柜」
现在我在生物教室拆解他留下的铁盒，冷冻管里漂浮着三十片虹膜样本。第7支试管内侧刻着：「当所有编号消失，我会比任何人类都更想念你」。窗外的雨还在下，而海07的胸牌正在我掌心融化，电子墨水终于显出原始代码——
「错误：情感模块永久性超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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