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周太后端坐在雕花楠木椅上,手中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宫女匆匆走进,屈膝行礼后,附在太后耳边低声几句。刹那间,周太后原本略带倦意的眼眸陡然一亮,手中佛珠猛地停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可听真切了?皇帝今儿个翻了柏含香的牌子?”周太后急切问道。
宫女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太后。”
“好,好啊!”周太后连声道好,脸上的皱纹都因这喜悦舒展开来,“哀家可算是盼到这天了。”她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这后宫总算不是万贵妃的天下了。我的皇儿,总算是知道这宫里面不只有万贵妃一枝独秀,还有佳丽三千了。”
一旁侍奉的嬷嬷笑着说:“太后,这可是大喜事儿,皇上开了这个头,往后啊,后宫定能热闹起来。”
周太后哼了一声:“那万氏,仗着皇帝宠爱,在这后宫横行霸道太久了。如今皇儿有了新宠,看她还能不能那般张狂。” 说着,周太后看向嬷嬷,“传哀家的话,柏氏侍寝后,赏赐不可少,要让她知道,这宫里,只要安分守己,为皇家绵延子嗣,就不愁没有恩宠。”
嬷嬷领命而去。周太后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花枝,喃喃自语:“皇儿啊,你可算明白过来了,这后宫的平衡,可不能被一个人打破 。”晨光熹微,养心殿内,皇帝朱见深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一顿,随后高声唤道:“来人!”
小太监匆忙上前,跪地候旨。朱见深沉声道:“传朕旨意,着尚服局、尚仪局、尚侍各司其职,为柏含香筹备一应事宜。”
小太监微微一愣,转瞬便反应过来,忙不迭应下。
朱见深继续说道:“尚服局,速速挑选上等的绸缎、珍贵的丝线,为柏氏量身定制华服,样式要新颖,绣工需精细,不可有一丝马虎;首饰方面,取最好的宝石、黄金,打造一套能衬她容貌的头面,彰显皇家气派。”
“遵旨!”
“尚仪局,安排最懂礼仪的女官,教导柏氏宫廷礼仪,务必让她举止得体,不失皇家风范。”
“是,陛下圣明。”
“尚侍挑选伶俐的宫女、得力的太监,分配到柏氏宫中伺候,务必事事周全。再将她所居宫殿重新布置,换上最名贵的摆件、最精致的屏风,一切都要最好的,不可敷衍。”
小太监领了旨意,飞一般地去传旨。各局众人领命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忙碌起来。尚服局内,绣娘们对着设计图反复研讨,裁剪、刺绣,一针一线都倾注心力;尚仪局的女官们翻找古籍,精心编排礼仪教程;尚侍则在一众宫人里仔细筛选,确保为柏含香配备最得力的侍从。
不出半月,一切准备就绪。当焕然一新的含香踏入布置好的宫殿,望着满目的华贵,眼中满是惊喜与感动,心中对皇帝的情意又深了几分 。风和日丽,柏含香精心梳妆,身着皇上恩赐的华服,前往寿康宫拜见周太后。踏入宫门,她款步上前,盈盈下拜:“臣妾柏含香,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泽绵延、圣体安康。”
周太后抬眸,见含香举止优雅、容貌清丽,笑意瞬间爬上眼角:“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瞧瞧。”含香起身,微微颔首,神态恭敬。
“模样生得俊俏,又这般懂礼,难怪皇帝喜爱。”周太后拉着含香的手,眼中满是慈爱,转头吩咐身旁嬷嬷,“把哀家那对羊脂玉镯拿来,再取几匹蜀锦,赏给柏氏。”嬷嬷领命,不一会儿便将赏赐呈来。
含香再度跪地谢恩:“太后厚爱,臣妾惶恐,实在无以为报。”周太后笑着扶起她:“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闲谈间,周太后听闻含香的父亲是罪臣,微微皱眉,略作思忖后,转头对嬷嬷说道:“去传哀家的话,彻查柏氏父亲一案,若罪不致死,便免了罪责,让他早日返回京城与家人团聚。”
含香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地:“太后大恩,臣妾粉身碎骨也难报答,愿太后洪福齐天。”周太后将她扶起,轻声安慰:“莫要哭泣,往后在这宫中,你只管安心度日,有哀家为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