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撕开神奈川七月清晨的薄雾时，苏瑾瑜已经蹲在仁王雅治家的院墙外。他浅粉色的短发被露水沾湿，发梢微微蜷曲，手腕上的紫色护腕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墙内传来网球撞击墙壁的闷响，一下，两下，频率均匀得如同精密的时钟。顾南黎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黑白运动服的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针灸留下的淡红痕迹还未完全消退，腰间别着的银针盒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视频显示他半小时前开启了训练直播。"顾南黎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冷冽而精准。他掏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在脸上，画面里仁王正对着特制反弹板挥拍，银灰色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平日里总带着戏谑的狐狸眼难得专注。苏瑾瑜屏住呼吸，透过爬满蔷薇的篱笆缝隙望去，突然，仁王的动作顿住，转身从冰柜里拿出罐可乐。
"这算违规吧？训练时间偷喝饮料！"苏瑾瑜瞪大眼睛，膝盖不小心磕在砖墙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顾南黎按住他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用力："别急。"手机画面里，仁王仰头灌了口可乐，喉结上下滚动，随后对着镜头举起空罐晃了晃，嘴角勾起标志性的坏笑："补充糖分也是训练的一环哦。"
苏瑾瑜泄气地坐在墙根，碎石硌得屁股生疼。他捡起片掉落的蔷薇花瓣，放在鼻尖轻嗅："差点白紧张一场。"顾南黎伸手替他拍掉裤腿的灰尘，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两人的巡查路线图上，第二个目标是丸井文太家。穿过飘着鲷鱼烧香气的老街，苏瑾瑜突然拽住顾南黎衣角，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掌心："小黎哥哥！"
他指着路边便利店，丸井正踮脚拿货架顶层的巧克力豆，鸭舌帽下露出一截栗色卷发。便利店的玻璃门映出他偷吃零食的模样，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直播画面还在继续！"顾南黎调出视频，训练室里的虚拟背景显示丸井正在做体能训练，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苏瑾瑜像只炸毛的猫窜进便利店，运动鞋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丸井前辈！"少年吓得差点撞倒货架，怀里的零食撒了一地，包装纸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晰。"嘘！"丸井慌忙捂住他嘴，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气："别告诉我妈！我偷偷溜出来补货，马上就回去！"他举起手机，屏幕里的AI陪练还在机械报数。
顾南黎弯腰捡起散落的零食，目光扫过货架上的能量棒："五分钟后，我们会出现在你家门口。"丸井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当苏瑾瑜和顾南黎真的出现在丸井家别墅时，玄关处的电子钟恰好跳转到约定时间。丸井从二楼冲下来，运动服后背洇着大片汗渍，胸前的立海大队徽已经被汗水晕染得模糊："看吧！我没偷懒！"
苏瑾瑜却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扯下他的发带——藏在里面的蓝牙耳机还在播放训练音乐。"前辈想骗过我，还差得远呢！"他晃着发带，浅粉色头发随着得意的动作翘起，眼睛弯成月牙。丸井挠着头傻笑，露出两颗虎牙："苏学弟越来越精明了。"
暮色降临时，巡查名单只剩切原赤也。穿过开满紫阳花的坡道，远远就能听见网球场的喧闹声。苏瑾瑜扒着铁门张望，瞳孔骤然收缩——切原正和姐姐在自家球场对打，棒球帽反戴着，脸上沾着草屑，额角还挂着擦伤，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姐姐的粉色发带在风中飘扬，她挥拍的动作带着女性特有的柔美，却精准地将球打向切原的死角。
"说好的体能训练......"苏瑾瑜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顾南黎调出直播回放，视频里的切原确实完成了所有规定动作，平板支撑时汗水滴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此刻场地上，姐姐挥拍落空，沮丧地跺脚。切原蹲下身，耐心调整她的握拍姿势："手腕要像托着寿司那样轻，挥拍时再突然收紧——就像这样！"
他示范着打出一记漂亮的截击，网球擦着姐姐发梢飞过，落在界内。姐姐笑着推他一把，两人在草地上追逐打闹，惊飞了停在紫阳花上的蝴蝶。苏瑾瑜眼眶突然发热，转身时撞上顾南黎递来的纸巾："眼泪擦干，该去下一家了。"他接过纸巾，用力擦了擦眼睛，把切原那页写满评语的笔记本攥得发皱。
返程的电车上，苏瑾瑜靠在车窗上，看着万家灯火在夜色中次第亮起。笔记本上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巡查结果，却在切原那页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樱花。电车驶过跨海大桥时，海风灌进车厢，掀起他的衣角。"小黎哥哥，"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或许我们不该只盯着训练数据。"
顾南黎望着他被路灯染成金色的侧脸，伸手轻轻把他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重复过千百次。车窗外，夜樱的花瓣正掠过疾驰的列车，如同无数跃动的星光，照亮少年们逐渐明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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