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宗主院门时,檐下的灯笼已经熄了。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守夜的弟子靠在廊柱上打盹。紫电缠在腕间,雷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追查那批走私的青铜器耗了整整七日,灵力早已见底。
(她应该睡了。)
我放轻脚步绕过西厢,却在拐角处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半块杏仁酥,碎渣还新鲜。
"回来了?"
魏婧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她坐在飞檐上,裙摆垂下来晃啊晃的,手里还捧着个油纸包。
"下来。"
"接住我。"
她跳下来的姿势像只夜猫,金线却先一步缠上我的手腕。我下意识张开手臂,被她撞得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廊柱上。
"伤哪了?"她鼻尖动了动,直接扒开我的衣领。血腥味顿时漫开,那道被青铜碎片划破的伤口已经泛青。
"小伤。"我想推开她,却被金线缠得更紧。共生印烫得厉害,灵力顺着经脉流过去,伤口传来细密的刺痛。
(这女人永远学不会听话。)
"青铜毒?"她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伤口上,"忍着点。"
她直接扯开了我的衣领。
温热的指尖碰到伤口时,我呼吸一滞。共生印最麻烦的就是这个——疗伤时五感相通。她能感受到我的痛,我也逃不开她指尖的温度。
"淬了毒的刀也敢硬接?"她金线一绞,毒素被生生抽离,"江宗主是嫌命太长?"
剧痛窜上脊背时,我一把掐住她的腰。她闷哼一声,指尖却不停,金线带着她的血在我伤口里穿梭,像无数根烧红的针。
"魏、婧、羽。"
"马上好。"她额头抵在我肩上,呼吸又急又热,"你再乱动,我就亲你了。"
我气得笑出声,扣住她后颈正要发作,院门突然被推开。
"宗主!金麟台急报——"
新来的小弟子抱着信筒呆立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我这才发现魏婧羽的腰带不知什么时候散了,我的手掌正贴在她后腰的皮肤上。
紫电"啪"地劈碎门框:"滚!"
三更的雷声惊醒了我。
怀里的人动了动,金线还缠在我腕间。窗外雨势渐大,我轻轻抽出手,替她掖好被角。
祠堂里,新刻的【魏清欢】【魏清韵】牌位还带着木香。我跪在蒲团上,肩头伤口隐隐作痛。
(她们也算云梦江氏的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金线缠上手腕时,我闻到她发间的桂花香。
"江澄。"她跪在我身边,指尖拂过新牌位,"我梦见母亲了。"
雨声太大,我没告诉她——我也梦见了。
晨光透过窗棂时,莲池里的鲤鱼正争抢她投喂的蜜饯。
"笑什么?"我系紧腰带,看见她嘴角的弧度。
"笑江宗主昨夜在祠堂..."她突然噤声,因为我掐着她下巴亲了上去。
紫电劈碎水面,惊起满池红鲤。她金线缠着我小指,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麻烦精。)
我握紧那缕金线,雷光温柔地裹住两人交缠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