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晨光熹微时，李公公悄然而至："苏姑娘，皇上宣您御书房见驾。"

我匆忙梳洗，特意将母亲留下的玉佩佩戴在显眼处。经过昨夜的事，这枚玉佩已不再只是遗物，更是某种证明——证明我是沈寒的女儿，证明我有权知道真相。

御书房内，皇帝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影比昨日更加疲惫。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示意我免礼。

"坐吧。"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朕猜你有很多问题。"

我小心坐下，直视天颜："陛下，那份关于北狄公主的文书..."

"那不是关于北狄公主的。"皇帝打断我，从案几抽屉中取出一个黄绸包裹，"这才是真相。"

包裹打开，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永和十七年秘录"。皇帝的手在封面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推给了我。

"自己看吧。"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详细记载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十七年前，先帝最宠爱的幼弟睿亲王被刘丞相诬陷谋反，满门抄斩。而睿亲王刚出生的幼子却被沈寒将军秘密救出，藏在北疆。

"这..."我手指颤抖，"睿亲王的孩子..."

"就是你。"皇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如遭雷击，册子从手中滑落："不可能！我是沈寒和镇北侯的女儿，我有侯府家谱为证..."

"家谱可以伪造，身份可以编造。"皇帝弯腰拾起册子，"当年沈寒冒险救出你，将你伪装成她与镇北侯的庶女，就是为了保全睿亲王最后一滴血脉。"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我不是苏云落？不是沈寒的亲生女儿？那我是...睿亲王的遗孤？

"那北狄公主..."

"障眼法。"皇帝苦笑，"刘丞相党羽众多，沈寒故意留下那份似是而非的文书，就是为了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可以引他们误入歧途。"

我胸口发闷，仿佛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咙。十七年来认定的身世，竟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

"为何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皇后已经起疑。"皇帝目光锐利，"昨夜密档库之事让她警觉，她很快就会查到真相。一旦她知道你是睿亲王的后人..."

"会怎样？"

皇帝沉默片刻："当年睿亲王得先帝宠爱，曾一度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刘丞相为了确保自己的外孙——也就是现在的太子能够顺利继位，才构陷睿亲王谋反。"他顿了顿，"如今太子虽被拿下，但皇后还有二皇子、五皇子。她不会允许睿亲王血脉存世的。"

我浑身发冷。原来我不仅背负着为母亲平反的使命，还带着这样危险的血统...

"陛下为何要救我？"我直视皇帝的眼睛，"留下我，对您的皇位不是威胁吗？"

出乎意料，皇帝笑了："朕与睿亲王虽非同母，却情同手足。当年朕无力救他，一直引以为憾。"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如今能保全他的血脉，也算是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