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不服气地撸起袖子,"今天我一定要抓到鱼!你等着,晚上给你炖鱼汤补身子!"
陆昭云摸摸肚子,眼中满是柔情。婚后半年,他们终于如愿回到江南,住进了这个临水小院。一个月前,她诊出了喜脉,燕迟高兴得连做了三张婴儿床,还信誓旦旦要亲自打渔给她补身子。可惜这位曾经的刑部侍郎,在打渔这件事上实在没什么天赋。
"好好好,我等着。"陆昭云忍笑,"不过现在,陆大夫要开诊了。"
小院东厢被她改成了简易医馆。虽然燕迟一再强调她现在应该安心养胎,但陆昭云坚持每日接诊三个时辰。今天第一个病人是邻村的阿婆,腿脚不便,特意赶早过来。
"陆大夫,你这肚子尖尖的,准是个小子!"阿婆笑眯眯地说。
陆昭云把完脉,笑着摇头:"男女都好。"她开好药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连忙跑到后院干呕。
一双温暖的大手及时扶住她,燕迟不知何时已守在旁边,熟练地递上温水和她特制的止呕丸:"今天第几次了?"
"第三次。"陆昭云漱了漱口,"比昨天好多了。"
燕迟眉头紧锁,轻轻为她拍背:"要不今天别接诊了?"
"那怎么行?"陆昭云戳戳他的胸口,"燕大人当年不是说,最喜欢看我行医时的样子吗?"
这句话让燕迟耳根微红。他确实爱极了她专注把脉时的侧脸,爱她施针时稳如泰山的手指,更爱她治愈病人后眼中闪烁的光彩。
"那至少把这个喝了。"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后端出一碗药,"我按你教的方子熬的。"
药汁乌黑,气味刺鼻。陆昭云皱眉:"你放了多少黄莲?"
"就...你方子上写的量啊。"燕迟眼神飘忽。
陆昭云尝了一口,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这起码是三倍的量!燕迟!"
"御医说黄莲安胎效果好..."燕迟心虚地解释,看她苦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连忙塞了颗蜜饯到她嘴里,"我的错我的错,下次一定严格按照方子来。"
陆昭云含着蜜饯,突然想起什么:"你今早不是说要抓鱼吗?怎么..."
"啊!差点忘了!"燕迟跳起来,"王叔说这个时辰鱼最多!"他匆匆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看着丈夫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陆昭云摇头轻笑。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令朝野闻风丧胆的"玉面阎罗",如今成了个连药都熬不好的笨拙丈夫?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陆昭云送走最后一位病人,伸了个懒腰。燕迟还没回来,估计又在跟鱼儿斗智斗勇。她正准备小憩片刻,忽听院门被猛地推开——
"昭云!看!"
燕迟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我说到做到!"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陆昭云心头一热,突然想起多年前在灵堂初见的那个阴郁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