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的表情变得无比柔和:"在医院醒来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从没这么认真过。"他拉起吴所谓的手,"但我也知道婚姻对你来说可能太...制度化。所以这份协议是折中方案。无论你选择什么形式,我只想确保在紧急时刻,法律不会把我们分开。"
吴所谓感到喉咙发紧。他想起医院里那种无助感,想起护士质疑的眼神,想起自己差点被拒之门外的恐惧。池骋是对的——爱需要保护,尤其是在一个尚未完全接纳他们的世界里。
"我想先读读这些条款。"他最终说,"然后...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律师聊聊?"
池骋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
接下来的两周里,他们与律师会面了三次,修改协议内容。吴所谓坚持加入"如一方被拘留,另一方有优先探视权"的条款——这是他年少时在警局经历过的最孤独时刻。池骋则细化了医疗决策部分,确保任何情况下吴所谓都能第一时间得到信息并做决定。
签署那天,他们在律师办公室交换了文件。当笔尖触及纸面的那一刻,吴所谓感到一种奇特的庄严感——这不是婚礼,却比任何仪式都更切实地绑定了他们的生活。
"恭喜。"律师公事公办地说,"这些文件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最大程度地保障了你们的权益。当然,如果有朝一日国内通过同性婚姻法..."
"我们会是第一批登记的。"池骋笑着接话,握住吴所谓的手。
走出律所,八月的阳光依然灼热。吴所谓眯起眼看向天空:"感觉怪怪的。"
"后悔了?"池骋问,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吴所谓摇头:"不。只是...我们签了一堆文件确保能在对方病危时陪护,却不能光明正大地称彼此为丈夫。这世界真讽刺。"
池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那我们就光明正大一次。"
"什么意思?"
"一个仪式。"池骋转向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需要法律认可,只要我们和在乎的人知道——我们选择了彼此,承诺了余生。"
吴所谓心跳加速:"你是说...婚礼?"
"如果你愿意这么称呼它。"池骋微笑,"或者就叫派对。重点是,我们向世界宣告。"
这个提议既令人心动又令人恐惧。吴所谓习惯了低调,习惯了在公共场合保持距离,习惯了不向陌生人解释他们的关系。一个公开仪式意味着打破所有自我保护机制。
但看着池骋期待的眼神,想起医院里那种被制度排斥的痛苦,吴所谓发现自己缓缓点头:"好。"
池骋的父母得知计划后反应出乎意料。池母立刻提出要帮忙筹备,而一向严肃的池父则沉默片刻后说:"需要我当见证人吗?"
这个简单的提议让吴所谓眼眶发热。他从未有过完整的家庭体验,而池家父母逐渐接纳的过程,填补了他心中某个一直空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