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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望着肖珏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藤纹。

十五年了，她终于等到了揭开真相的契机。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与这样一个人。

议和宴前夜，北风卷着细雪拍打窗棂。

云昭站在铜镜前，缓缓系紧墨蓝色官服的领口。这是监军府送来的衣裳，说是为了明日宴席准备的。料子是上好的云锦，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缝线，腰间一条银丝纹带，衬得她身形越发挺拔。

"将军，这衣裳..."赵成端着药碗进来，眼睛一亮，"很适合您。"

云昭轻哼一声："花里胡哨。"手指却不自觉地抚过袖口暗绣的藤纹——与她那把刀柄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自从三日前那场夜袭后，肖珏再未提及青藤山庄的事。但每天清晨，她的案头都会多一份关于议和宴的情报，末尾总附着一句"伤势如何"。

"肖大人送来的药。"赵成递上药碗，"说是有助伤口愈合。"

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气息。云昭接过，一饮而尽。药很苦，却莫名带着一丝甜味，像是加了蜂蜜。

"李参将那边有什么动静？"

赵成压低声音："昨夜他偷偷出了营，往北去了十里亭，见了一个穿斗篷的人。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跟太近。"

云昭眼神一凛。十里亭，正是上次军械被劫的地方。

"继续盯着，但不要..."她突然顿住，手按在腰间刀柄上，"谁？"

帐帘微动，肖珏负手而入。今日他难得穿了一身玄色劲装，腰间玉带扣着一柄短剑，整个人如出鞘利刃般锋芒毕露。

"打扰将军了。"他目光在云昭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赵成，"可否暂避？"

赵成看向云昭，见她微微颔首，这才退下。

"肖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云昭语气冷淡，却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脊背。

肖珏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铺在案上："明日宴席的座次图。你坐我左侧，李参将在右侧第三席。"

云昭俯身查看，一缕发丝从束冠中滑落，垂在颊边。肖珏忽然伸手，指尖轻触她耳后尚未痊愈的箭伤。

"还疼吗？"

这触碰来得突然，云昭猛地直起身，却见肖珏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温柔只是错觉。

"小伤而已。"她别过脸，"肖大人若无事，末将还要去巡营。"

"我与你同去。"

云昭挑眉："大人不信任我的治军能力？"

"恰恰相反。"肖珏唇角微扬，"正因信任，才想亲眼看看。"

夜巡途中，两人并肩而行，侍卫识趣地落后十步。寒风刺骨，云昭的耳尖冻得通红，却倔强地不肯缩脖子。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氅披在她肩上。

"穿着。"肖珏目视前方，语气不容拒绝，"你若病倒，明日计划就全乱了。"

沉香气味萦绕鼻尖，云昭捏着大氅边缘，心跳忽然乱了一拍。

"多谢。"她低声道，随即加快脚步，"前面就是粮草营，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