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角落发现了一个黑棕皮的日记本，那应该是他母亲留下的，他认的那字，那是母亲的字迹。日记本的皮质封面像一块风干的皮肤。

沈青盼的指尖在烫金的“1989”上停顿了三秒——这个数字让他舌根泛起铁锈味。母亲自杀那年，警方归还的物品清单里没有这本日记。而现在，它正从忏悔室的小窗里缓缓推出那本日记，它边缘沾着疑似血渍的褐斑。

**“青盼。”**

呼唤声从头顶传来，音色与母亲临终前喊他名字时一模一样。沈青盼抬头，彩绘玻璃上的圣母不知何时转过了脸，淡蓝色瞳孔裂开细缝，黑色液体顺着裂纹渗下。

他猛地扯开日记本锁扣。

第一页贴着张泛黄的剪报：

**《精神科医生离奇死亡疑似参与军方实验》**

配图是年轻时的母亲穿着白大褂，背景里某个玻璃舱内模糊映出两个重叠的人影。

钢笔字在纸页上疯狂爬行：

“3月16日，SX-72使受试者A与B交换感官。当B割腕时，A在隔壁房间尖叫着捂住手臂……”**

*“4月2日，我们失败了。孩子出生时瞳孔是褐色的，……”**

沈青盼的右肩胎记突然抽搐起来，像有刀尖在皮下翻搅。他扯开衣领，淡青色胎记正渗出细密血珠，排列成“SX-72”的字母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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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第17页夹着张脑部CT片。

沈青盼对着暗房红灯举起胶片，看见自己的海马体区域布满蓝色光点——和今早吞下的帕罗西汀药片上的刻痕完全相同。纸页间飘落一张便签：

**“当孩子满29岁，初始剂量会诱发相位转移。记住，疼痛是锚点。”**

**——用钢梁刺穿肩胛骨可延缓24小时**

呼吸突然变得稀薄。沈青盼撞翻显影液架子，红色药水在地面蔓延成母亲割腕时的血泊。他抓起酒瓶砸向墙壁，1989年的圣酒在砖石上泼出人形轮廓——那姿态正是母亲浴缸中抱着肚子蜷曲的姿势。

**“你早就知道……”**

牙齿咬破下唇，血腥味让他想起十四岁那个夜晚。当他撞开反锁的浴室门，母亲的瞳孔已经扩散，但嘴角挂着奇异的微笑。

此刻，墙上的血色人形突然转动脖子。

酒液勾勒出的嘴唇开合：

**“不是自杀哦。”**

**“是被‘另一个我’推下去的……”**"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青盼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在不停的颤抖，"我要杀了你" 沈青盼情绪激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双眼中的怒火和猩红却愈发强烈。"你为什么要这样？"他想到刚才看见的回影"妈妈，我好想你呀"母亲蜷缩在角落，用手使劲抱着肚子的情景历历在目。

沈青盼的机械表突然疯狂转动，停在了**14:36**。

暗房开始融化。

沈青盼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变得透明，显影盘里的照片浮现出从未拍过的画面：

- 五岁的自己对着空气喊“妈妈”，而镜子里映出两个重叠的倒影

- 母亲在精神病院签字，文件标题《灵魂共生体分离手术同意书》

- 某个白发男孩被锁在实验室玻璃舱内，胸口贴着“受试者B-贺”

**“贺……亦舟？”** "贺亦舟是谁？"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所有照片腾空燃烧。火苗窜上他左臂时没有痛感，只在皮肤留下淡蓝色灼痕

沈青盼抓起钢笔刺向自己右肩。

钢尖没入胎记的刹那，整座教堂响起婴儿啼哭。忏悔室墙壁剥落，露出后面隐藏的医疗舱——舱门观察窗上结满冰霜，里面赫然是母亲年轻时的脸，正隔着玻璃与他掌心相贴。

**“快逃……”**

结霜的玻璃上，母亲用指尖划出：

**“他在你身体里醒来

此时贺亦舟正在拍一场溺水的戏。

人造雨砸在脸上像碎玻璃，导演的声音隔着水幕传来：“**表情再痛苦点！**”他深吸一口气沉入水箱，却在闭眼的瞬间看见——

**淡蓝色的浴室瓷砖。**

（这不是片场）

手指触到冰凉的陶瓷边缘，视野突然拉近：一个黑发女人缓缓滑入注满水的浴缸，她的手腕伤口漂出丝带状的血，在清水里舒展如珊瑚。贺亦舟想喊，却发现自己正用这个女人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Cut！”**

副导演把他拽出水面时，贺亦舟正在剧烈咳嗽，但气管里涌出的不是水——是淡蓝色的药片，帕罗西汀40mg，沾着血丝滚落在塑料布上。

场记板写着**第14镜36次**，鲜红数字在视线里扭曲成**14:36**。贺亦舟在化妆间突然闻到了烧焦的蛋白质气味。

镜子里，他左臂皮肤正浮现出奇怪的烫伤痕迹——不是现在剧组特效画的爆破伤，而是二十年前的老疤，呈放射状从肘关节蔓延到无名指。化妆师惊恐地后退：“舟哥，你手上……”

指尖触到疤痕的刹那，记忆像被点燃的胶片：

> **（1999年，地下实验室走廊）**

> 十岁的贺亦舟（编号B-贺）在浓烟中爬行，防爆门缝里渗出淡蓝色雾气。透过观察窗，他看见另一个自己（编号A-贺）正被穿防护服的人按在手术台上，电击器压住太阳穴。

> **“相位分离失败，启动焚烧程序。”**

> 火焰从通风管倒灌进来时，A-贺突然转头——他的白发正在变黑，瞳孔泛起不自然的淡蓝。

现实中的贺亦舟猛地抽回手，发现化妆镜已布满蛛网状裂痕。最长的裂缝正好横贯瞳孔，将他的脸分割成两半：左半边是自己，右半边……

**是沈青盼。** "这，怎么又是沈青盼？不过，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贺亦舟下班后坐着保姆车回家

保姆车急刹时，贺亦舟撞翻了咖啡。

褐色液体在真皮座椅上漫延，逐渐显现出一间实验室的轮廓：单向玻璃、束缚带、头顶无影灯刺得人流泪。后视镜里，十岁的自己正被按在诊疗床上，白发被汗水粘在额前。

**“第二阶段测试开始。”**

穿防化服的人举起注射器，液体是诡异的淡蓝色。

（这不仅仅回忆）

剧痛从腰椎炸开。贺亦舟蜷缩在座位里，听见童年自己的尖叫正从喉管里涌出——那声音经过某种扭曲，混着成年沈青盼特有的低沉喘息。

手机突然震动。经纪人发来教堂义演的行程表，附件照片上，危楼彩窗的倒影里站着个黑发少年，正用淡蓝色瞳孔注视镜头。

“沈……青盼？”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贺亦舟确信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叫沈青盼的人，也从未听说过，那这张照片就是沈青盼吗？沈青盼又到底是谁呢？自己为什么会记住他的名字呢？这些问题在贺亦舟的心里默默思考。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1999年实验室火灾那晚，他确实见过这个男孩——被锁在隔壁舱体的孩子，胸口编号**SX-72-沈**。

汽车摇晃的瞬间，教堂也开始摇晃，贺亦舟看见钢梁朝自己刺来。

但痛感延迟了——在死亡降临前的0.37秒里，他的意识被拽进某个陌生躯壳：

- **触觉**：右肩胎记灼烧般疼痛（这是沈青盼的身体记忆）

- **嗅觉**：帕罗西汀混着暗房显影液的酸味

- **视觉**：忏悔室墙上的刻字正渗出蓝色荧光

**“抓住我！”**

他扑向那个黑发摄影师时，钢梁同时贯穿两人。鲜血交融的刹那，贺亦舟在剧痛中看清了沈青盼的童年：

; 五岁的沈青盼独自站在实验室观察窗前，小手贴着玻璃。舱内是昏迷的白发男孩，两人隔着屏障做完全相同的口型：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突然，保姆拍了拍贺亦舟的肩膀，当他从幻境中拉了出来，琪伊（保姆）"先生，你怎么了？"

贺亦舟并没有说刚才发生的事，他轻轻的摇了下头"没事，刚才在发呆

"琪伊放下心来"嗯，没事就好"

" 我下午有一场戏要在废旧教堂拍，琪伊一会你可以先回去了" 贺亦舟对着琪伊交代。

触碰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