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落苏安就走到第一次和叶瑜炀相遇的地方,画面一点点清晰她蜷缩蹲下抱着膝。一点点回忆浮现她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快要忘记他的模样和声音。
走到宿舍楼下落苏安停下脚步,她手插着兜看着远处漆黑处,“还要跟我去宿舍吗?”
知道瞒不过去的阮婉和池也乖乖的走到落苏安面前,阮婉拉起她的手,“吹了一晚上的风也不怕冻感冒。”说着就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落苏安看向池也,刚想开口池也先她一步,“抱歉,下午我不该那么说的。”
一直以来除了他们两个或许真的没有人能明白叶瑜炀最后的承诺对于落苏安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因为那句承诺落苏安或许早已经在那个夏季离开,而池也的话差点击碎了落苏安一直以来筑建的墙垒。
“是我应该对你们说。”落苏安停顿了一下,“对不起,一直以来让你们为我担心,以后我不会再这么任性。”
他们相视而笑,许多的话都不用说已经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时间很快,青春只是在一挥手之间,又或许是在某个雨后,那晚的晚霞似火,似霓裳,不过数年如一日,离别如同伤疤,在离开的人身上留不下痕迹却在留下的人心里留下一道狰狞的疤。
毕业后阮婉去了北京工作,看着她上了飞机落苏安感觉她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卫静初出国留学偶尔会在群里分享她的日常;胡丽琴离开了临城实习,她想离家越远越好;梁佳宜想去看看世界,她每天都在前往新的旅程。
而落苏安…
“你想留在这里?”苏研逸坐在沙发上看着落苏安收拾行李。
“离家近一点我很喜欢。”
“好。”苏研逸尊重她,“那你也不用搬出去吧?家里什么都有,你…”
“哥,你什么时候话变的这么多了?”落苏安丢下手里的衣服看着坐在那里唠叨了一早上的苏研逸。
“我…行。”起身准备离开的苏研逸停下脚步,“天塌下来也有哥顶着,不要再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
闻言,落苏安一愣。
从小和落舟忠生活的她很少感受过家里的爱,尽管如此她也不羡慕,原以为早已经麻痹了不在乎了却没想到来到临城,她发现那些爱从未离开。
原来感受到幸福的人第一反应是委屈,是想落泪。
坐在车子里落苏安不敢回头,她瞥向后视镜看着刘静捂着脸哭泣,苏梅的脊背稍稍弯曲,强撑着的落苏安还是掉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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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苏安刚洗完澡准备补觉时听到门铃响起,开了门看见苏研逸提着饭盒,“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苏研逸不客气直接进了门将手里的吃的放在餐桌上,“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还不乐意?”
“没有。”落苏安走进浴室,“刚下夜班准备睡觉。”她拿起吹风机吹着头发,“等我一下。”
大约十分钟,落苏安走出来坐在苏研逸对面,“这次带了什么,让我看看。”
“哇塞,这次有肉!”落苏安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这应该不是你做的吧?”
“狗鼻子这么厉害啊。”苏研逸打趣。
落苏安挑眉,“你做的没这么香。”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苏研逸瞪着落苏安,“不过要是把这话转达给刘女士,她可要开心一整天呢。”
“舅妈身体最近还好吗?”
“好着呢,如果某人能回家一趟她广场舞跳的更加得劲。”苏研逸说着刮了一下落苏安鼻子。
“好,等我这周结束就回家。”
苏研逸点点头,“那你吃吧,不用洗等会我来弄,你去睡觉。”
“有哥真好。“
—
这几年落苏安过的很充实,她没有刻意遗忘什么事情的结果也总是朝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原以为已经平静,直到那天。
下了班落苏安看到池也的消息,她开了车去了常去的那家大排档,推门而入池也已经煮好东西,她将大衣脱下搓着手。
“下雪了吗?”
“嗯嗯,不怎么大。”落苏安夹了一口肉,“还是那个味道。”
看着落苏安没有任何形象的大口大口吃着肉,池也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
“吃啊?干嘛不动筷子?”看着池也落苏安一脸茫然。
“我吃过了。”
“吃过了还叫我,存心不让我休息吧!”落苏安谴责着这一行为。
“我听说有其他科的医生喜欢你,所以…”池也话还没说完。
“老板,来瓶啤酒。”落苏安夹起肉,“你不会也是来当说客的吧?”
从今年开始,刘静和苏梅总是变着法子给落苏安找寻相亲对象。刚开始落苏安还很配合只是去吃顿饭,直到有一次看见相亲对象就是科室主任时,她直接崩溃。
“吃人家嘴软,刘静舅妈给我说了好几遍了,我也是被迫无奈啊,所以你就当是为了我去见见呗。”池也眨巴着眼睛。
“无能为力。”落苏安拒绝。
“别啊,我已经答应了的,就在这个周末我看了你的排班,下了班顺便就去了呗。”池也央求,“这次地方也很近,就在医院前面不远处的玫瑰饭店。”
“不去!”
听着落苏安语气坚决,池也看见放在旁边的围脖,“你还是忘不了他?”
夹着菜的落苏安手一抖,她并不想承认因为她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
这五年里,她从未有一刻停下脚步,不停的让自己忙碌起来。她努力成为优秀毕业生,努力考取证书,和导师做各种各样的科研,甚至出书。
正是因为如此,她成了年轻一辈里最有成就的。这一切在不知情人眼里,只会觉得年轻有为而在知情人眼中,那只是在漫长时间里麻痹神经的缓释片。
“好,我去。”落苏安将最后一块肉放在嘴里,“有什么事情发消息,我先走了。”
看着落苏安离开的背影,池也忽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该提及,可开了口的话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