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美目之中盈满了疼惜之意,朱唇轻启,柔声道:“程家这两个女娃啊,身世当真是令人怜惜。小小年纪便饱经生活的磨难,着实让人心疼得紧。可即便如此,还能有这般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心性,放眼这世间,也实在是少见,真真儿叫人赞叹不已啊。”
越妃微微颔首,那眼神中流露着无尽的感慨,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自小就没在父母跟前承欢,未得多少悉心的养育之恩与关怀照料,却依旧对程家的生恩铭记于心,这份至纯至真、毫无杂质的情义,在这纷繁复杂、人心难测的世上,可真是不多见,实在是难能可贵至极。”
文帝靠在那宽大且华丽的椅背上,微微眯起双眸,似在思索,缓缓说道:“程家这些女娘,确实个个出挑,非比寻常。就说那程家四娘子少商吧,聪慧伶俐,机敏过人,且才华横溢,设计出来的物件,哪一样不是实实在在地造福百姓、利于国家的好东西。还有这五娘子音书,不仅武艺高强,有万夫莫敌之勇,更是个重情重义、心怀天下大义的好孩子。朕心中着实好奇,她那师傅究竟是怎样一位奇人异士,竟能将她教导得如此出色,让人打心底里钦佩。”
越妃轻哼一声,微微撇了撇嘴,面露不屑之色道:“可不是嘛,我心里头也一直犯嘀咕,音书的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本事。再回头看看那萧元漪,对待自家子女的那副行事做派,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若不是这两个孩子生性坚毅,有着超乎常人的顽强意志,在那样艰难困苦的环境中,自强自立,奋力拼搏着成长,哪能有今日这般令人瞩目的成就啊?”
宣皇后轻轻拍了拍越妃的手,语气温婉柔和,劝慰道:“事已至此,咱们也别再揪着那些过往的事儿不放了。虽说我也不认可萧元漪对待孩子的方式,但如今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且各自有了不错的发展和归宿,咱们就多往好的方面去想吧,理应替她们感到高兴才是。”
这时,文帝微微皱起眉头,面露忧虑之色,缓缓叹道:“宣后所言极是。只是那十一郎,至今仍旧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的,朕这心里头啊,实在是放心不下。”
越妃听了,忍不住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调侃的意味,说道:“陛下,您就别再瞎操心啦。感情这档子事儿,强求不来的。十一郎自有他的福运和缘分,等时机一到,自然会遇上那个情投意合、相知相惜的良人。您就别整日为他的终身大事忧心忡忡的啦。”
宣皇后也在一旁温和地笑着,轻声附和道:“是啊,陛下。您且放宽心些。说不定哪日,十一郎就突然给您带回一个让他一见倾心,也让您满心欢喜的女子呢。”
文帝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似笑非笑,笑骂道:“你们啊,就会挑些好听的话来哄朕开心。罢了罢了,随他去吧,朕也不再多管闲事了。不过说起来,咱们那儿子文子端,眼瞅着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至今却还没个合适的意中人,可真真是让朕愁死了。”
越妃微微挑眉,思索片刻后说道:“陛下,文子端这孩子心思深沉,城府极深,眼光自然也比寻常人高上许多。他的姻缘之事,急不得。依臣妾看,不如寻个合适的时机,多安排些门当户对、才貌双绝的适龄贵女与他多接触接触,说不定那缘分啊,就在不经意间降临了呢。”
宣皇后轻轻点头,赞同道:“越妃说得在理。不过,还是要充分尊重文子端的意愿才好。咱们做父母的,只能在一旁稍加引导,感情的事儿,终究还是要他自己拿主意、做决断。”
文帝微微颔首,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只盼着他们都能早日寻得佳偶,得偿所愿,朕也就能够宽心了。”
在回程的马车里,萧元漪看着身旁端坐着的两个女儿,心中暗自思量。如今少商被封为郡主,身份地位一下子提升了许多,可姎姎日后挑选夫婿的事儿又该如何是好呢?想到此处,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秀眉。
随后,她将目光转向少商,神色严肃地说道:“少商,你如今已贵为郡主,这宫廷中的礼仪规矩可得仔仔细细地学,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可别丢了我程家的脸面。”少商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地回道:“阿母放心,女儿心里明白,定会用心去学。”
萧元漪又看向音书,想起她拒绝了陛下的封赏,只提了一个请求,便开口问道:“音书,你为何只要那么一个请求,却不肯要陛下的任何封赏呢?”音书与南宫春水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后认真地说道:“程夫人,我此举不过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罢了。咱们程家如今在这京城之中也算是有些地位和名声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人心生嫉妒,在背后使坏,暗中陷害我们呢?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程家求得一份保障罢了。”
萧元漪被音书这一番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话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对这个女儿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很快,马车便回到了程家府邸,众人各自回房歇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音书偶尔会陪着少商一同进宫。少商跟着宣皇后认真研习宫中的礼仪规矩,一招一式,都学得有模有样,力求尽善尽美。而音书则会前往越妃的寝宫,与越妃相谈甚欢。越妃与音书接触得越多,就越发觉得这孩子聪慧过人、懂事体贴,与自己十分投缘,合了自己的心意。她心中暗自想着:“可惜这孩子已经成婚了,不然把她和子端凑成一对儿,说不定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呢。”想到这儿,越妃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可心中对音书的喜爱却是愈发浓烈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少商成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南宫春水、音书还有莫衣隐隐感觉到,或许就在少商成婚的那一天,他们也将踏上归程,离开这个他们生活了好些时日的世界。音书记得自己曾答应过三叔母,若是要离开定会提前告知,于是提前写了一封信,派了得力的下人快马加鞭送往华县给三叔母。
此时的少商正忙着筹备自己婚礼的各项事宜,她满心欢喜又略带期待地请求妹妹音书能帮自己绣一件独一无二的婚服。音书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随即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绣制婚服的工作中。她针法娴熟,技艺精湛,手法如飞,没过多久,一整套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绣工细腻且样式别致的婚服便绣制完成了。
宣皇后和文帝恩准少商从皇宫里出嫁,这对少商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整个程家上下都为此感到无比的自豪,家中洋溢着喜悦的氛围。在这期间,音书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将自己和南宫春水、莫衣即将云游四方的事情告诉了少商。音书轻声说道:“阿姐,等你成完婚,隔日我们便要离开了。”少商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忍不住说道:“这么快吗?”音书微微点头,解释道:“是啊,我们本就计划着要去云游天下,只是刚好碰上你这大喜的日子,这才推迟了些时日。”少商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只盼着你们此去一路顺遂,平安喜乐。”
远在骅县的三叔母接到了音书的信件,当她展开信件看到内容的那一刻,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她心中满是不舍,音书那孩子终究还是要走了。此时,桑舜华和程止得知消息后,也犯了难,他们可能没办法那么早赶回来,还需再过一段时间。桑舜华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先回去吧,好歹能帮少商操持些婚礼上的事儿,也能送送音书。”程止听后,也点头表示同意。
在少商出嫁的前几日,程家上下一片忙碌,众人齐心协力地准备着婚礼。少商看着家中忙碌的景象,心中既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甜蜜新生活,又不免有些许伤感。伤感的是妹妹音书即将离去,日后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朝夕相伴,心中满是离别的愁绪。而音书在完成婚服的绣制后,也开始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整理着要带走的物品。她看着手中的一些物件,回忆着在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往的人和事仿佛就在眼前,心中感慨万千,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宣皇后和越妃也在皇宫中为少商的婚礼做着精心的准备,她们挑选了精美的首饰和礼物,准备在婚礼上送给少商。宣皇后看着那些礼物,笑着对越妃说:“少商这孩子,如今终于要成家了,真替她高兴。只愿她和袁家袁善见能和和美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恩恩爱爱过一生。”越妃也笑着点头:“是啊,愿他们二人琴瑟和鸣,永结同好,岁月静好,幸福安康。”
少商的婚礼越来越近,整个程家都沉浸在喜悦和忙碌的氛围中,那热闹的景象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心都填满,欢声笑语回荡在程家的每一个角落。
音书这边,与南宫春水还有莫衣商议道:“我打算把这宅子以及一些地契都留给阿姊,反正我们一旦回去,这些身外之物也带不走,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给阿姊做个念想,也能让她日后生活更有保障。”南宫春水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就按你想的办吧,只要你觉得好就行。我都听你的。”
这一日,桑舜华来到了南宫府,音书赶忙出门迎接。桑舜华望着音书,眼中满是不舍,语气带着微微的颤抖:“孩子,听闻你们就要走了。”音书轻轻点头,神色中也透露出一丝眷恋:“是啊,三叔母。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您,这也是最后一件了。”说着,她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桑舜华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些地契。音书解释道:“三叔母,这些是地契。我们走后,想劳烦您把这些交给我阿姊,就当作是我给她添的嫁妆吧,也算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点心意。”桑舜华眼眶微微泛红,郑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定不负所托。你放心地去吧,照顾好自己。”
在少商婚期仅剩四天的时候,音书再次踏入皇宫,来到越妃的宫殿,向她辞行。音书恭敬地行礼后,说道:“越妃娘娘,我与夫君在阿姊成婚后的第二天便要离开了,此后打算云游四海,特来向娘娘告别。”越妃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流露出不舍,轻叹道:“唉,我就知道你们终有离开的一天。只是这日子来得这般快,叫人有些猝不及防。你们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若遇上什么事,记得给我写信。这一路上,万事都要小心。”音书感激地看着越妃,回道:“好,也祝愿越妃娘娘福寿安康,每日都能喜乐开怀,万事顺遂。”越妃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这孩子,总是这般贴心。去吧,愿你们一路平安。”
终于,少商成婚的日子到了。音书、南宫春水还有莫衣明显感觉到身体时不时地开始变得透明,他们知道,归期已至。当少商被袁善见接走后,三人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来到南宫府自家的后院。这时,桑舜华也走了进来,静静地看着他们。音书向前几步,对着桑舜华郑重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三叔母这段时间的照拂与相助,今日便在此别过了。三叔母您自己也要多多保重。”话毕,音书、南宫春水和莫衣三人的身形渐渐消散,在原地消失不见了。桑舜华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走得这般匆忙,也不愿跟自己的阿父阿母和少商说实话,只怕他们日后知道了,该多难过。可这也是她的选择啊。”
而在程家这边,萧元漪正忙碌着婚礼后的事宜,忽然间心口一阵刺痛,她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可又实在想不出是为何,只能暂且将这异样的感觉压下,强忍着不适,继续操持着家中的事务,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萦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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