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众人皆被天幕中的画面所牵引,心神俱颤。宣皇后美眸微蹙,眼底满是怜悯之色,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却难掩痛心:“可怜这孩子,在家中怕不是受尽了苦楚,日子定是不好过。程家向来殷实,怎会连件体面的衣衫都给孩子置备不起?你们瞧,那孩子也唯有颈间的玉佩还能入眼,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实在是让人心疼啊。”言罢,她幽幽一叹,似是被那孩子的遭遇揪紧了心。
三皇子文子端面色如铁,俊眉紧拧,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牙关紧咬,恨恨地说道:“葛氏这等妇人,蛇蝎心肠,恶毒至极!竟将如此年幼的孩童,狠心扔在这喧闹繁杂的集市之中,任其孤苦无依,生死未卜,当真罪无可恕!”
远在骅县的程止,目睹此景,怒发冲冠,额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不住颤抖,他大声咆哮道:“我早就怀疑,当年就是那二嫂葛氏狠心将音书丢弃在集市!她却百般抵赖,死不承认。如今真相大白,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天理难容!”
桑舜华望着天幕中那残忍的画面,面色煞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骇然,他微微摇头,口中喃喃自语:“当真难以想象,她竟能如此心狠手辣,对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都能下此狠手,实在是枉为人妇、枉为人母啊。”
萧元漪与程始的面容上,满是痛苦与疑惑交织之色。程始双眼赤红如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着,几近嘶吼:“音书那孩子,究竟做错了何事?为何她要遭受这般折磨?葛氏为何如此狠心,对一个无辜的孩子痛下毒手?”萧元漪亦是红了眼眶,紧紧握住程始的手,身躯微微颤抖,心中恨意翻涌,对音书的心疼如潮水般蔓延。
之后,天幕依旧不紧不慢地展现着那神秘莫测的画面。文帝好奇心顿起,心中隐隐觉得这天幕所现之事,定与朝局、与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遂吩咐宫人迅速搬来精美的椅子与茶桌,置于宫外开阔之地。众人围坐一圈,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片奇异的天幕,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仿佛那是窥探真相的唯一窗口。
不多时,天幕中的画面有了新的变化。只见那小小的女娘,在集市中慌慌张张地来回奔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呼喊:“二叔母,二叔母,你到底在哪里呀?”那稚嫩的声音在集市的上空回荡,却如同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须臾之间,他们便察觉到了异样之处。这孩子不过才两岁有余,步履蹒跚尚不稳,按常理根本跑不快,可画面中的她却脚步匆匆,速度惊人。而且跑着跑着,周围的场景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已然不是方才那熟悉的集市。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文帝眉头深锁,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脱口而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地方与方才那孩子所在之处,天差地别!怎会突然变了模样?其中必有古怪!”
越妃亦是花容失色,秀眉微挑,喃喃低语:“是啊,这般变化实在太过离奇,莫不是这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凌不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天幕,试图从那变幻的画面中寻得一丝线索,他沉声说道:“此事透着诡异,这孩子的失踪之谜,看来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错综复杂,背后或许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程家众人更是心急如焚,忧心如焚。程少商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虑,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妹妹,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千万要平安无事啊……”萧元漪和程始亦是面色凝重如霜,心中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满满的都是对音书的牵挂与担忧。
此时,桑舜华与程止望着天幕中不断变化的奇异景象,不禁忆起音书曾经对程少商等人守口如瓶,绝口不提自己前往异世的事情,一心只想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不愿让亲人们为她担心,知晓她已离开了这个熟悉的世界,去往了一个未知的远方。
桑舜华微微闭上双眸,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感慨,长叹一声道:“唉,音书这孩子,心思太过细腻,一心只为他人着想,生怕大家为她忧心忡忡,才将这秘密藏得如此之深。可如今这天幕将过往之事一一展现,当年的秘密终究是瞒不住了。”
程止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痛惜之情,眉头紧蹙成川字,语气中满是苦涩:“是啊,她不愿亲人们为她牵肠挂肚,独自承受着这一切。可谁能料到,会以这般方式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她的一番苦心,终究还是付诸东流了。”
袁善见凝望着少商,见她面色惨白,悲戚之意如雾霭般笼罩周身,眼眶中泪水盈盈欲滴,整个人似风中残叶摇摇欲坠,心中那片柔软之处瞬间被狠狠刺痛。他轻抬脚步,仿若生怕惊扰到她,缓缓靠近,而后伸出手臂,将少商轻轻揽入怀中,紧紧拥住,却未发出一言,只以这无声的怀抱传递着深沉的慰藉。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柔且缓慢地拍抚着少商的后背,似要将她满心的伤痛都一点点驱散。少商身子微微一颤,似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感到意外,可紧接着,紧绷的身子渐渐松弛下来,缓缓靠入袁善见怀中,泪水不由自主地悄然滑落,洇湿了袁善见的衣襟。
与此同时,那方神秘的天幕之上,画面如潺潺流水般继续播放着。程止领着一众仆从,脚步匆匆,穿梭于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目光急切地搜寻着程少涵那小小的身影。然而,街巷间除了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响,再无半点少涵的踪迹。程止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失落之意弥漫于眉眼之间,那双眼睛中原本的希望之光渐渐黯淡,只剩下深深的绝望,仿佛被黑暗笼罩的寒夜。
宣皇后秀眉轻蹙,如柳梢微弯,眼中盛满了忧虑之色,凝望着天幕,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却满是无奈与担忧:“陛下,诸位,且看那孩子,先前跑着之时,周围的景象竟全然变了。依臣妾看,就像平日里那些话本中所写的奇事一般,这孩子怕是早已不在我们这方天地了。”
文帝听闻此言,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抹凝重,似有阴云掠过。他陷入了沉思,良久,缓缓点头,语气低沉而凝重:“皇后所言极是,这孩子的失踪,看来绝非寻常之事,背后定有隐情。”
此时,凌不疑眸光如鹰隼般锐利一闪,似是捕捉到了那关键的灵光。他忆起往昔,音书与春水等人凭空出现的那一幕,如鬼魅般在脑海中浮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预感。他紧攥双拳,关节泛白,沉声道:“陛下,皇后娘娘,当年臣亲因董昌管只事调查过音书她们,可是她们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如今这少涵失踪,或许也与那神秘莫测的力量脱不了干系。”
众人闻听凌不疑之言,皆是心头一震,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眼神中既有惊讶,又隐隐透着一丝希冀的光芒。程家众人更是心急如焚,那焦虑之意如熊熊烈火般在心中燃烧,渴望能从这一丝线索中寻到程少涵的踪迹。萧元漪的手紧紧握住程始的手,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担忧与恐惧,声音微微颤抖:“若真与那神秘力量相关,少涵她……她还能平安归来吗?”
程始面色如铁,回握住萧元漪的手,语气坚定却难掩一丝紧张:“元漪,莫要慌乱。我们定能找到少涵,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
就在众人沉浸于对少涵失踪的种种猜测与满心担忧之时,天幕中的画面突然如疾风骤转,再度出现了程少涵的身影。只见那小小的身躯,在一片陌生之地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脚步凌乱而急促,宛如惊弓之鸟。突然,她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鲜血渗出,可她却似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无尽的惊恐与焦急,嘴里声声呼喊着:“二叔母,二叔母,你究竟在何处啊?”
起初,少涵强忍着泪水,咬着嘴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无尽的恐惧与孤独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眼眶渐渐红透,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滚落,那无助又绝望的模样,令天幕之外的众人见了,皆觉心如刀绞。
天幕之外,众人面色凝重如霜,眼神中满是心疼。程少商紧咬着嘴唇,贝齿几乎要嵌入唇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袁善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眼神中满是疼惜;程母则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双手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低声抽泣着,那哭声中满是对少涵的心疼与担忧。
就在这时,众人忽见天幕中,远处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如鬼魅般闪现,正遥遥地望着少涵,嘴唇微微嚅动,似乎在呼唤着“妹妹”。可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画面又如梦幻般一转。
这次,天幕中出现了一对年幼的兄妹,那场景一片荒芜,土地干裂如龟背,庄稼颗粒无收,显然正遭受着严重的饥荒。大地之上,民不聊生,一片凄凉之景。小女孩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可眼中却透着一股坚定。她将手中那仅有的一块黑乎乎的饼,递给了身旁的哥哥,那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坚定:“哥哥,你吃。”哥哥拼命摇头,双手死死抓住妹妹的手,想要把饼塞回去:“妹妹,你吃,你吃了才能有力气。”小女孩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哥哥,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在小女孩的坚持下,哥哥含着泪接过了饼,缓缓放入口中。然而,没过多久,小女孩的身子晃了晃,终究还是没能抵过饥饿的折磨,缓缓闭上了眼睛,永远地倒在了哥哥的怀里。哥哥抱着妹妹的尸体,发出了绝望的哭喊,那哭声在这荒芜的大地上回荡,令人闻之心碎。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脸上满是震惊与悲痛之色,仿佛被重锤击中。萧元漪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手指着天幕,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这……这孩子怎会与少涵如此相像?莫不是……”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画面再次如光影变幻,跳转至程少涵这边。一个男子步伐沉稳,缓缓走到她面前,而后蹲下身子,目光温和而关切,犹如春日暖阳:“孩子,你为何哭泣?究竟发生了何事,告诉哥哥,哥哥定会帮你。”
少涵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抽噎着,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恐惧:“我找不到二叔母了,她带我出来买东西,还说要带我去吃东西,还要带一份给阿姊的。可是我就稍微低了下头,再抬头她就不见了,我怎么喊她,她都不回应我……。”
众人定睛看去,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文帝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似是在记忆的深处努力搜寻着什么,口中喃喃道:“此人,朕似乎有些印象……”凌不疑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男子,沉声道:“陛下,此人正是音书的兄长,莫衣。”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那声声叹息在空中悠悠回荡,他们的心中,既为音书曾经的遭遇感到心疼不已,又对这天幕即将揭示的未知之事充满了担忧与好奇,不知还会有怎样惊人的真相呈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