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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仁杰正盯着手机里的拒信发呆。"33岁转行互联网？您逗我呢？"面试官的冷笑还在耳边，地铁三号线的轰鸣突然吞没了所有声音。
手机突然震动，锁屏弹出条"同城自杀互助会"的广告。贺仁杰骂了句脏话，手指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当"绝命倒计时（杭州分部）"的入群申请通过时，闸弄口站的电子屏正显示着18:47。
群公告：
⚠️本群为自杀互助组织，入群需完成验证：
1. 修改群昵称格式：城市+倒计时天数（例：杭州·33）
2. 今晚24点前上传自残照片（需露脸+日期水印）
3. 每日22:00-24:00开启直播自杀倒计时
"新人杭州·33，欢迎来到终点站。"管理员"薄荷糖"发来私信，附带张渗血的手腕照。贺仁杰注意到她的头像用的是《未闻花名》里的面码，奖状背景上写着"采荷中学"。
20:17 灰鸽子（余杭·28）
"煤气自杀需要先吃安眠药吗？在线等！"
20:18 蓝调鸢尾（上城·7）
"别用煤气！我邻居炸成焦炭还抢救回来了，现在天天在医院哭。"
贺仁杰刚想退出群聊，一张血肉模糊的手腕照片突然刷屏。"蓝调鸢尾"配文："倒计时第七天，割到动脉了，可惜没割深。"
"角度不对，应该斜着划。"贺仁杰鬼使神差地打字，发完才发现自己昵称已经改成"杭州·33"。
20:23 灰鸽子（余杭·28）
"新手吧？我有《自杀指南》PDF，建议结伴执行，成功率提升47%。"
私聊窗口弹出文件传输，贺仁杰颤抖着接收。文档里详细记载着各种自杀方式的操作要点，最后附了句："余杭离杭州40分钟地铁，要组队吗？"
20:28 蓝调鸢尾（上城·7）
"直播倒计时开始，想看的进腾讯会议。"
贺仁杰点进链接，屏幕里出现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她身后奖状上写着"杭州市采荷中学三好学生"，手腕的纱布正渗出鲜血。
"今天是我第7次自杀尝试，"女孩对着镜头笑，"这次我要直播割腕全过程。"
弹幕瞬间爆炸："刀片要消毒！""别犹豫！""我们支持你！"贺仁杰颤抖着打字："你还年轻..."
20:31 蓝调鸢尾（上城·7）
"杭州·33是新来的？我都活了17年零3个月，够久了。"
女孩突然举起美工刀，贺仁杰 reflexively 抓起手机拨打110。当警察破门而入的声音从直播里传来时，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出租屋里回荡。
22:00 薄荷糖（杭州·33）
"今日直播倒计时开始，请成员依次开启摄像头。"
贺仁杰关掉会议，发现群公告更新："上城分部成员蓝调鸢尾（上城·7）于20:47成功解脱。"
22:05 灰鸽子（余杭·28）
"新手别被吓到，自杀是门技术活。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贺仁杰盯着聊天框，突然想起女儿朵朵在电话里说："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22:07 杭州·33
"怎么死得没有痛苦？"
22:08 灰鸽子（余杭·28）
"安乐死太贵，安眠药太慢。我研究过，烧炭最体面。"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突然响起。贺仁杰手忙脚乱关掉手机，抓起烟灰缸时，看见妻子周敏抱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头发上沾着上海的雨。
"项目黄了。"周敏拖行李箱的轮子碾过满地烟蒂，"明天带朵朵去野生动物园。"
贺仁杰望着妻子单薄的背影，手机震动。"灰鸽子"发来消息："明天下午三点，五常大道181号，老地方见。"
次日早高峰，龙翔桥地铁站。
"采荷中学那个女生又割腕了！"
"现在抑郁症怎么这么多啊..."
"我妈说现在小孩抗压能力太差..."
贺仁杰贴着"杭州微笑行动"的公益广告呕吐起来，广告落款是杭州市精神卫生中心。
中午，河坊街海王星辰药店。
"安眠药，艾司唑仑。"
"处方单。"
贺仁杰转身撞上穿美团制服的男人，对方手腕的疤痕和"灰鸽子"发的自残照惊人相似。
"要买安眠药？"外卖员压低声音，"建国中路社区医院找王医生，不用处方。"
"你是..."
"北极星，滨江·44。"对方掀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烟头烫伤，"群里说你想安乐死？"
深夜，周敏举着抗抑郁药瓶冲进卧室："这就是你说的维生素？"
贺仁杰盯着地板缝隙："创业失败那年开始吃的。"
"你说会振作起来的！"周敏突然尖叫，"朵朵问爸爸为什么总关在房间里..."
窗外飘起细雨，贺仁杰看见妻子睫毛上的泪珠："明天带朵朵去动物园，好吗？"
23:45 止痛药（萧山·14）
"蓝调鸢尾被救了？"
23:46 薄荷糖（杭州·33）
"市七医院抢救，没死成。"
23:47 北极星（滨江·44）
"自杀都能失败，真废物。"
贺仁杰颤抖着打字："为什么要鼓励别人自杀？"
23:48 薄荷糖（杭州·33）
"活着更痛苦！杭州房价3万8一平米！"
23:49 止痛药（萧山·14）
"996、房贷、车贷，活着就是慢性自杀。"
贺仁杰退出群聊，看见女儿的未接来电。相册里朵朵穿着粉色蓬蓬裙唱《小星星》，眼睛弯成月牙。
手机突然震动，"灰鸽子"发来定位："老地方，明天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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