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暮色如墨渐渐浸染天际，三楼排练室的灯光在走廊投下温暖的光晕。唐书屿站在楼梯拐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七点整的排练通知在手机里闪烁，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唇角不自觉扬起——林山月又要迟到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个总是带着淡淡橙花香的身影匆匆跑来。她的高马尾在脑后跳跃，书包侧袋的天文馆徽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林山月显然是从图书馆直奔而来，额角还沾着细汗，发梢有些凌乱地贴在颈侧。唐书屿望着她慌张的模样，喉结微微滚动，忽然想起上周在天文馆看到的月面环形山——此刻她红扑扑的脸颊，像极了被朝阳染亮的月海。

"林山月。"他出声唤住她时，排练室的门恰好被推开。组长的催促声混着空调出风口的嗡鸣传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的瞬间，唐书屿注意到她耳尖泛起的薄红。排练室的荧光灯在她发顶流转，那些细碎的发丝忽然变得柔软，像春天新抽的柳芽。

唐书屿看着对面看着朗诵稿的林山月，心里一直在想一万个能接近她的方法，可因为她的沉默和疏离，感到有些无奈。林山月似乎感觉到对面人的视线，便抬头向对面看去，两人对视，心里的想法都不同，似乎是因为害羞，林山月最先移开视线。看到唐书屿紧紧盯着自己，林山月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为什么会看我呢，难道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林山月转身询问因为排练认识的乔蕙，“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乔蕙转过头说：“没有呀。”

队形排列时，林山月1米65的身高不算高但也并不矮，却还是退到了第三排，唐书屿很高，1米85的个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排在了林山月的后面。唐书屿望着她的背影，发现她后颈有颗小小的痣，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当她踉跄着向后倾倒时，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她的小臂。隔着针织毛衣，他能感受到她急促的脉搏，像揣着只受惊的麻雀。"谢谢。"她转身时垂眸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摆，这个小动作让唐书屿想起实验室里那株总被他浇多水的多肉植物。

两个小时的排练在紧张与期待中流逝。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唐书屿看着林山月与乔蕙并肩走向门口，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组长让我们打扫。"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是自己提前和组长商量好的，此刻却像个笨拙的初中生。林山月停下脚步，和乔蕙说：“你先回去吧，太晚了，我打扫完排练室再走。”和乔蕙打完招呼后，便放下书包，转身去拿扫把扫地。

他抢过扫把时，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手背，某种电流般的震颤瞬间蔓延全身。"垃圾桶。"他强迫自己专注于地面的纸屑，余光却瞥见她弯腰时垂落的发丝，在拖把桶里投下晃动的倒影。

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走廊的应急灯在两人脚边投出细长的影子。"要散步吗？"唐书屿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掌心却沁出薄汗。林山月点头的瞬间，他看见她睫毛轻颤，像蝴蝶收拢翅膀。夜色中的校园静谧无声，路灯在他们中间投下金色的光斑，宛如银河中的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