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云殿
润玉垂手而立,姿态恭谨,仿若一株静立于风中的修竹,内敛而沉稳。高座之上的太微目光如电,锋锐且深邃,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意味,直直落在他身上,似要穿透他的每一寸心思。
太微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似有无形的重压笼罩四周。“听闻你近日,对锦觅颇为冷淡。”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涟漪,在空气中缓缓扩散开来,令人无从逃避。
润玉心头微微一凛,父帝的消息果然灵通至此。他面上却未显分毫波动,依旧从容而平静地回应道:“儿臣不敢。锦觅仙子天真烂漫,儿臣对她,始终恪守礼仪,未有半分僭越。”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疏离与自持。
“以礼相待?”太微冷哼一声,指尖轻叩桌案,发出几许沉闷的回响。“我为你定下这门亲事,为的是天界与水族的安稳!锦觅乃水神之女,你即便虚情假意,也得给我装出几分真心实意来!莫要因一时的任性失态,寒了水族的心!”他的声音如霜刃般划过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润玉的指尖在广袖中微微蜷缩。“儿臣知错”润玉低下头,声音平静无波“那日确是儿臣失仪,已向锦觅仙子致歉。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负父帝期望”
太微凝视着他低垂的眉眼,试图从那片阴影中捕捉一丝裂隙,却只迎来一片令人琢磨不透的沉静与恭顺。他的心头微微一动,却依然按捺住情绪,抬手挥了挥,语气稍稍放缓:“罢了,记住你的身份与责任,退下吧。”声音虽轻,却似一道无形的锁链,将无形的压力悄然传递下去。
“儿臣告退。”润玉垂眸敛目,声音清冷如霜,躬身行礼间,他缓步踏出九霄云殿
魔界
玉无心缓缓睁开眼眸,坐直了身躯。“醒了?感觉如何?”夜无尘的声音沉稳而平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 “甚好。”玉无心的回答简短干脆,仿佛多一个字都嫌多余。 夜无尘的眼底悄然掠过一抹满意的神色,转瞬即逝,他的语气依旧如湖面般波澜不惊,“既然无碍,便需铭记,天界与魔界的仇怨,不共戴天。” 玉无心的目光骤然一凝,锋利如刀刃般刺向虚空,“无心明白,为父报仇,乃是我存于世间唯一的执念”
鎏英端着汤药缓步而来,耳畔传来里面的对话,心头不由猛地一颤。她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涌到喉间,却在下一瞬化作了无声的叹息。最终,她垂下眼帘,步伐轻缓地走入房内,将那碗尚冒着热气的药汤默默递了过去。玉无心神色平静,没有丝毫迟疑,接过药碗仰头饮尽,苦涩的药汁滑入喉中,仿若无声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坚韧与隐忍。
夜无尘对鎏英的黯然神色仿若未见,只是淡然开口:“很好。三日后,便启程前往魔渊,重新历练。”玉无心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低声应道:“是。”
紫方云宫
天后荼姚倚靠在软榻上,姿态闲适,神情自若。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黑衣人垂首而立,声音低沉却恭敬:“天后。”荼姚依旧不曾抬眼,她的声音淡漠如水“润玉,日可有异常?”每个字都仿佛滴入平静湖面的雨珠,虽轻却掷地有声。
黑衣人声音低沉,恭敬地禀报道:“回禀天后,夜神近日的行为与往常并无异样。”他略作停顿,似在斟酌措辞,随后接着道:“只是……前日,在夜神返回璇玑宫的必经之路上,锦觅身着一袭红衣出现。夜神的反应极为激烈,直言不喜红色。”
天后闻言,嘴角悄然扬起一抹浅笑。那笑容如冰霜下的利刃,透着洞悉一切的冷嘲与轻蔑。“是吗?呵,有意思。”看似轻描淡写,却暗藏深意
她顿了顿“即便被封了记忆,又能怎么样?潜意识里还是忘不了”她好似想到一个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悲凉“薄情寡义之人,竟然也能生出个痴情种,真是...天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