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颜料在调色盘上晕出雾紫色时，温舒然的手指突然按住颜妍手背。丙烯颜料顺着画笔滴落，在写生本上洇出狰狞的痕迹

温舒然我说过多少次

温舒然画这些没用

温舒然拿出颜妍藏在琴谱里的写生本，刚完成的鸢尾花速写在撕扯中裂成两半。画纸边缘还粘着颜妍昨夜偷吃的饼干屑——她总喜欢在深夜创作，说月光能让色彩更通透

颜妍盯着满地碎片，想起初三那年温舒然烧掉她参赛的油画。那幅《星夜操场》里，温舒然裙摆飞扬的模样被火焰吞噬成灰烬

温舒然下周模考重点我划好了

温舒然把烫金封面的笔记本拍在画架上，羊皮纸页间夹着二十三朵压花，每朵都是她亲自摘落的樱花

玻璃窗突然被叩响，谷霖捧着沾露的鸢尾花束探头

谷霖颜妍，生物老师找你

她声音戛然而止，鹿皮短靴踩过满地狼藉，弯腰拾起半幅残画

谷霖这光影处理得好灵啊

温舒然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个转学生总穿着帆布鞋，马尾辫别着可笑的向日葵发卡，此刻竟敢用指尖触碰颜妍的画——就像上周她在画室，亲眼看见谷霖握着颜妍的手调出那片该死的普鲁士蓝

温舒然颜妍，你说好的

温舒然我们要一起去京大金融系

她早发现颜妍藏在抽屉深处的美院招生简章。那些深夜视频辅导的高数题，原来都是困住风筝的铜线

温舒然你非要毁掉我们的未来吗？

呵，她想起昨夜偷看的聊天记录，谷霖发给颜妍的巴黎美院资料包，压缩文件名叫《破茧》

颜妍舒然，金融系真的适合我吗

颜妍我没背景没人脉

颜妍混不出名堂来

温舒然（着急）可你有我啊！

颜妍舒然，我不能靠你一辈子

温舒然那你真以为学美术就有出路？

颜妍至少是我喜欢的

谷霖温同学，你别这么说

谷霖你脚下踩着的画能买五百呢

温舒然这才发现满地都是自己的肖像。晨光中翻阅琴谱的侧脸，颁奖礼上捏皱演讲稿的手指，甚至发脾气时拧断的铅笔——那些她以为被颜妍遗忘的瞬间，在画纸上永恒鲜活

温舒然（恼怒）轮得到你插嘴？

谷霖我们聊会吧，颜妍你先走

温舒然沉吟片刻，随后轻轻点了点头。颜妍见状，便转身去找生物老师的

温舒然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温舒然早上的陶艺课都要黏在一起上

谷霖慢条斯理解开围巾结，露出锁骨处颜妍送的月亮吊坠

谷霖她在拉坯时说起你

谷霖说初三那年你折断她三支画笔，就因为美术老师夸她有天赋

温舒然那你呢？

温舒然假装不经意送她星空投影仪，其实早就打听到她失眠

温舒然这种手段我十四岁就玩腻了

谷霖上周暴雨，你故意弄湿她唯一的毛衣

谷霖却在更衣室藏起所有备用外套，等她不得不穿你的衣服

谷霖温舒然，你真只把她当朋友？

谷霖知道她为什么总画破碎的镜子吗？

谷霖每道裂痕都是你给的'为你好'

谷霖最后望向温舒然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那细微的颤动像是无声的控诉，又似绝望的叹息，刺痛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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