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引（中）

铜钱傀儡的胸腔突然裂开，尘不到的虚影如烟雾般渗出，在半空凝成残缺的罗盘形状。

谢昭的左眼轮盘与之共鸣，投射出的金光在七根青铜柱间织成网。最年轻的那个"谢昭"突然挣断束缚，眼窝里的铜钱草根须如利箭射向傀儡——

"没用的。"掌柜的铜钱躯体哗啦作响，"这些不过是......"

根须穿透钱孔的瞬间，傀儡解体成漫天铜钱。每枚钱币都在空中分裂，转眼化作千百个指甲盖大小的傀儡，落地后立即重组为七个与谢昭等高的铜钱人偶。

"......你当年亲手签的契约。"

为首的人偶掀开天灵盖，里面飘出张烧焦的《长生契》。谢昭的左眼自动对焦，看清了被烟熏黑的条款：

**"押魂魄半缕，换燕无咎一世安康"**

落款处按着七个血指印，最新那个还在渗血。

尘不到的罗盘虚影突然碎成铜钱草籽，撒在七根青铜柱下。种子遇血疯长，转眼缠住柱子上的六个"谢昭"。草叶间渗出琥珀色液体，逐渐在空中凝成青铜钥匙的形状——正是谢昭缺失的那半枚阳钥。

"接住！"

最年轻的"谢昭"突然挖出自己的左眼，眼珠在掌心熔化成青铜液体，包裹住那柄虚影钥匙。当液体凝固时，井底的七盏青铜灯同时熄灭。

掌柜的傀儡人偶发出刺耳尖啸："违规！这是第二次违规！"

谢昭接住飞来的半枚阳钥，两截钥匙在掌心相触的刹那，整个古玩市场的地砖全部翻起。地底露出个巨大的青铜轮盘，盘面刻满密密麻麻的铜钱草纹路。

轮盘中央跪着琉璃材质的初代判官雕像，他的双手捧着一盏灯——灯芯处跳动的正是少年燕无咎的灵体。

"长生引的真相。"尘不到的声音从轮盘底部传来，"是用至亲魂魄......"

"......做的灯油。"

七个铜钱人偶突然扑向谢昭。就在它们即将触及的瞬间，青铜柱上的六个"谢昭"齐声念咒，他们的铜钱草根须全部转向，刺入轮盘中央的琉璃雕像。

雕像右眼的白色绸缎飘落，露出的瞳孔里映照出令谢昭窒息的画面——

燕无咎被锁链悬在虚空，七根青铜链分别连着不同时期的谢昭。而锁链的源头......

是谢昭自己的左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