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在剧烈的眩晕中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灰色空间里。
眉心处的轮盘印记微微发烫，投射出的光芒在身前形成一本半透明的书册虚影——封皮上写着《往生书》三个古篆，书页却是由无数铜钱草叶编织而成。
"这里是轮回的夹缝。"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谢昭转身，看见尘不到的灵体悬浮在不远处，脖颈后的罗盘已经完整，但中央缺失了一枚指针。更诡异的是，他的胸口处有个碗口大的空洞，边缘还残留着燃烧的痕迹。
"你心脏的事......"谢昭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尘不到轻笑一声，手指穿过胸口的空洞："长生炉的燃料而已。真正重要的是......"
他忽然将手伸进《往生书》的虚影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页。纸上画着八盏青铜灯组成的阵图，每盏灯旁都标注着名字——其中七盏写着"谢昭"，最后一盏却标着"______"的空白。
"初代判官留下的最后谜题。"尘不到将纸页翻转，背面赫然是初代判官的遗笔：
**"八灯齐燃日，往生门开时。若见空白处，当思谁人缺。"**
谢昭眉心的轮盘突然加速旋转，投射出的光芒在虚空中勾勒出青铜鼎炉的轮廓。炉壁上浮现出细密的纹路——那是被刻意隐藏的第九个名字的位置。
"你猜到了，对吗？"尘不到的灵体开始消散，"长生炉需要九个祭品......"
"......而初代判官把自己算作了第一个。"
灰色的空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谢昭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景象——
八根青铜柱环绕的鼎炉之外，竟然还立着第九根半透明的柱子。柱子上绑着个模糊的身影，每当鼎炉火焰升腾时，那身影就清晰一分。
最骇人的是，柱底堆积着数以万计的铜钱，每枚钱孔里都嵌着半片琉璃骨。
尘不到最后的声音飘忽不定："《往生书》缺的那页......"
"......在燕无咎的炭化手里。"
***
谢昭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跪在琉璃头骨的眉心位置。
四周的青铜柱全部倒塌，鼎炉的火焰已经熄灭。婴儿燕无咎的干尸不知何时移到了炉边，右手保持着握拳姿势——炭化的指缝里露出纸张一角。
当谢昭掰开那些焦黑的手指时，干尸突然睁开了眼。没有瞳孔的眼白里，浮现出初代判官的面容：
"你终于来了......"
"......第九世的判官。"
《往生书》缺的那页被缓缓抽出。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个奇怪的图案——左半部分是谢昭的轮盘瞳孔，右半却是初代判官琉璃右眼的剖面图。
两者交界处，用朱砂点了个醒目的红点。
谢昭的眉心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轮盘印记自动离体，在空中与纸页图案重合。当光芒最盛时，整个地下空间响起了锁链崩断的轰鸣——
九根青铜柱的残骸同时浮空，组合成一扇门的形状。门楣上挂着盏破损的青铜灯，灯芯处跳动着微弱的火苗。
干尸的嘴唇继续蠕动，发出的却是燕无咎的声音：
"门外是......"
"......我们所有人的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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