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岸经（中）

青铜锁链如群蛇出洞，瞬间缠满整具水晶棺。

谢昭看清了——那些锁链末端拴着的，是不同年龄段的自己。从垂髫幼童到耄耋老者，每个"谢昭"的左眼都嵌着轮盘，右眼则覆着初代判官的白绸。最年轻的锁链谢昭突然开口，声音却是燕无咎的：

"这些都是轮回的失败品。"

海底的青铜门完全敞开，门内旋转着琥珀色的漩涡。初代判官的右臂骨自动飞向漩涡中心，骨头上突然睁开七只琉璃眼睛——每只眼珠里都映照着谢昭某段被遗忘的记忆。

水镜青年双手插入自己眼眶，挖出那双异色瞳孔："要重铸轮回，需要......"

"......九世的眼，初代的骨，还有......"

他将眼球抛向漩涡。两颗眼球在飞行过程中融合，化作青铜门的钥匙形状。就在钥匙即将插入漩涡的瞬间，最年长的判官灵体突然解体，化作铜钱草缠住钥匙：

"不能重铸！那会让我们......"

锁链上的"谢昭"们齐声接话："......永远困在时间回廊里！"

谢昭眉心的轮盘突然离体，在空中分解成九个碎片——每个碎片都精准嵌入初代右臂骨上的琉璃眼。骨头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无岸经》正文：

**"重铸轮回者，需承九世记忆之重。然凡人魂魄，必被压垮。故留右臂为引，待九世之外第十人至。"**

文字到这里突然中断，余下部分被某种力量撕去。海底漩涡中却浮起半张焦黄的纸页，正是缺失的下半段：

**"第十人非判官，非容器，乃______"**

最后那个词被铜钱草汁液浸透，只能辨认出"咎"字的偏旁。

锁链突然绷紧，所有"谢昭"都被拖向青铜门。在即将被吞噬的刹那，最年轻的那个突然扯断锁链，将某物抛向水晶棺——

那是半块烧焦的白绸，上面绣着初代判官右眼的图案。

谢昭接住的瞬间，白绸上的刺绣突然活了。眼球图案转动着看向他，瞳孔里映照出的竟是......

现代都市的医院产房，新生婴儿的啼哭声中，护士正将铜钱草标本放入保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