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抱着沈若初回到侯府,径直走入她的寝房,立刻差人传太医。
他抱着逐渐冰冷的身躯坐在床榻上,紧盯着老太医手忙脚乱地把脉。
他分明看见,若初吐出的血是暗沉的墨色,那是中毒的征兆。
"回侯爷..."老太医声音发颤,"夫人中了'牵机散'。此毒三日内只觉倦怠嗜睡,第七日晨起咳血,十日后缠绵病榻,撑过半月便会...夫人已到第三阶段了。"
萧烬的脸色一寸寸沉下去,原来她早已知晓,那些嗜睡的午后、掩在帕中的血痕,她都瞒着自己。
"这毒可解?"他声音冷得像冰。
"无解..."老太医摇头,"中毒者意识清醒,却只能感受生机一点点流逝,下毒者定是想让她在绝望中受尽折磨。"
萧烬俯身吻了吻她再无温度的脸颊,轻轻将她平放床上,指尖抚过她紧闭的眼睫,转身时眼底已燃起血色寒意。
"查得如何?"他盯着跪了一地的暗卫,这些人竟让若初在眼皮底下中毒,连她日渐虚弱都未曾察觉。
"只有个送饭的小丫鬟行踪异常,"暗卫头领沉声回禀,"那丫鬟已死,家人也被灭口。但据同屋丫鬟说,她曾替...替张婉仪夫人送过食盒。"
"张婉仪……"萧烬突然笑起来,笑声凄厉得像哭。
"好,很好!"若不是他娶了这个女人,他们的孩子怎会没?若初又怎会遭此毒手?原来一切罪孽的源头,竟是他自己。
"把那个毒妇带来,再去寻一份牵机散。"
此刻被囚于柴房的张婉仪正掐算着日子,想着沈若初大概已病入膏肓。
突然牢门被撞开,两个暗卫如鬼魅般冲进来,将她架离地面。
"放肆!我是武安侯夫人——"她尖叫着挣扎,却没看见门外萧烬那双淬了冰的眼。
张婉仪被拖拽到萧烬面前时,瞥见他眼底翻涌的戾气,心猛地一沉。
指尖掐进掌心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那个送饭的小丫鬟早被灭口,死无对证。不过是除掉一个妾室,侯爷能把正妻如何?
“侯爷……”她立刻敛去惊慌,扬起温婉笑靥,“您可回来了。”
萧烬看着这张巧笑倩兮的脸,却想起自己的若初,府里所有人都记得她的好的人。
而眼前这人,人前贤良淑德,人后却能让毒药穿肠。
“张婉仪,”他突然低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当真以为,这次还能逃脱吗?”
“侯爷何出此言?”她瞳孔骤缩,却仍强作镇定,“妾身……妾身听不懂。”
“听不懂?”萧烬挥手示意,“无妨,很快你就能跟你那些‘懂事’的家人团聚了。”
话音未落,两侧侍卫猛地扣住张婉仪双臂。她还没反应过来,两道寒光已掠过膝弯——持刀侍卫手腕翻转,刀刃精准划开她的筋腱。
“啊——!”剧痛瞬间窜遍全身,她像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膝盖骨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堂中格外刺耳。
萧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血泊里蜷缩,声音冷得像腊月寒冰:“你往日最爱罚人跪着,如今便让你尝尝,这筋骨寸断的‘跪’,是何滋味。”
“继续。”萧烬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淬了冰的刀刃。
侍卫们应声上前时,张婉仪蜷缩着身体往后缩,膝盖的剧痛让她连爬动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寒光再次逼近。
刀锋在她四肢交错划开,每一道伤口都精准避开要害,却深可见骨。血珠溅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她疼得满地翻滚,凄厉的惨叫撞在空旷的梁柱间,却只换来更死寂的沉默。
“给她止血包扎。”
萧烬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地上不成人形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不能让她死得太快——把牵机散按量喂下去,让她好好‘体验’一番,看着生机一点点流尽的滋味。”
他不再看那滩在血泊里抽搐的身影,袍角划过地面的血痕,转身时带起的风里,还残留着张婉仪破碎的哭嚎。
廊外的阳光明明晃晃,却照不进他眼底半分温度,只有沈若初临终前苍白的面容,在脑海里反复灼烧。
而那纵容这他们女儿作恶的光禄寺少卿夫妇,早就已经被萧烬处理了,他们不是要为他的大业着想吗?
那他们就以死明志吧,做出那么多恶事,他怎么能有那么恶毒的岳丈岳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