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猛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指尖,声音细若蚊蚋:“谁、谁是你小媳妇……”
“不是么?”他挑眉,指尖敲了敲软榻的扶手,“难不成,岁岁不愿?”
“我……”岁岁被问得语塞,脸颊更烫了。她其实说不出“不愿”二字,只是这般直白的话,让她羞得快要钻到琴底下去。
光翎低笑出声,那笑声不像平日那般清冷,带着几分暖意,在暖阁里轻轻荡开。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他身上的松雪气混着淡淡的冷香,随着动作拂过她鼻尖,岁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大哥都同意了,再过些时日,你便是我殿中的女主人。”
岁岁被他碰得一颤,往后缩了缩,却被他轻轻按住后颈。
他的掌心带着室外的凉意,反而让她烧得厉害的脸颊清醒了几分。
“那也还没到时日呢。”她小声嘟囔,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他银白的发丝,那上面的细霜不知何时化了,濡湿了几缕发丝,贴在颈侧,竟添了几分柔和。
光翎看着她偷偷打量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急着认亲了?”
“才没有!”岁岁气鼓鼓地抬头,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小小的,红红的,像颗熟透的果子。
她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落在琴弦上,“我再给你弹一曲吧。”
说着便要抬手,却被他握住手腕。他的手指修长,指尖带着常年挽弓的薄茧,触在她腕上,微凉却安稳。
“岁岁想给为夫弹什么?”
岁岁每次见他,心跳总会乱几分,刚才弹琴时被他望着,明明该紧张,却又觉得安稳。
光翎见她窘迫得快要钻进地缝,倒也不再逗她,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好了,不闹你。”他收回手时,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等过几日雪停了,便寻个吉日。”
岁岁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淡漠,倒像是盛着碎落的星光,亮得让她心头一颤
“这么快?”
“不快了。”光翎望向窗外,雪不知何时小了些,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皑皑白雪镀上了层金边,“总不能让你一直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说得平淡,岁岁却听出了几分认真。她想起刚来时的惶恐,想起他一次次不动声色的维护,想起此刻暖阁里的琴声与茶香,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光翎……”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嗯?”他转头看她,眼底的温柔又深了些。
岁岁吸了吸鼻子,忽然鼓起勇气,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声道:“那……以后我还能弹这架琴吗?”
光翎挑眉,伸手将她拉到软榻边坐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敲:“不仅能弹,还能让老夫陪着听。”他顿了顿,补充道,“日日都听。”
暖阁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落雪声。岁岁靠在他肩头,闻着那清冽的松雪气,心里像被温水泡过,又软又暖。
她忽然觉得,或许顺心,就是这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