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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深夜炖汤的味道
叶融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小曦正蹲在厨房里，穿着居家的灰色卫衣，袖子挽到手肘，正小心翼翼地把姜片丢进砂锅，锅盖掀起一角，蒸汽扑在她鼻尖，她下意识抬手擦了擦，却不小心把脸弄得有点脏。
叶融站在门口没出声，只静静看着。那一刻，她不像那个经历过风雨的小曦，而像某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有些笨拙，有些认真，却让人舍不得打扰。
“怎么不叫我？”他走进来，语气温柔。
小曦转过头，脸上挂着点无措，又有点小得意：“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惊是有点惊，吓一跳。”他笑了笑，看向她面前那锅炖得还不错的鸡汤，“但还是挺香的。”
她咬着唇：“我其实……很久没下厨了。以前妈妈身体不好时，我试过学着做，但那时候什么都买不起，家里最多炖点萝卜汤。”
“现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再怕没钱、没人吃。”
他这话说得很自然，但小曦却低头看着汤发了一会儿呆。
叶融走过去，扶她坐到厨房边的小凳上，替她把脏掉的额角擦干净。她抬眼看他，眼神柔下来，声音也低低的：“你在我身边，我才敢动手做这些。”
“其实我挺怕你觉得我黏人。”她轻声说。
“那你黏我一辈子好了。”
叶融说完后，见她低头笑了，笑得像小时候偷偷打开新玩具盒子那样。
“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喜欢的梦，就是梦见有人带我去逛夜市，牵着我的手，问我‘鱿鱼还是糖葫芦？’”小曦的声音越来越小，“可醒来的时候，我连两块钱都没有。”
她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掉眼泪，但叶融知道，那些过往像老伤口一样，被她藏在骨头最里面。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打开橱柜，拿出家里最旧的两个陶碗，盛了一碗热汤递到她手上。
“来，尝尝你做的，正好有我最喜欢的味道。”
“什么味道？”
“家的味道。”
她轻轻喝了一口，烫，却舍不得放下。
两人没有回客厅，就坐在厨房里，一边吹着汤，一边你一口我一口。空气里全是柴米油盐的香气，没有一点虚饰。
汤快见底时，小曦忽然靠到他肩上：“你说我是不是变了？”
“嗯。更会笑了。”
“还有呢？”
“胆子大了，敢抢我床位了。”
她轻轻地捶他一下，又不肯抬头：“我不是赖床，是我怕夜里醒来，你不在。”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把被子多裹一圈。那是我留给你的位置。”
“可我想你在。”
“那我就一直在。”
那一刻，厨房不再是厨房，像是某种温柔结界，包裹住他们的过去与此刻。
夜越来越深，叶融站起来要收拾碗筷，小曦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手指凉凉的。
“等一下。”
“怎么了？”
她低声说：“你刚刚说‘家的味道’，我其实……从来没觉得过‘家’这个词跟我有关系。”
“现在有了。”
他轻轻揽过她：“以后你不需要在夜里开灯找水喝，不需要醒来后对着空荡的墙发呆，不需要忍着饿还假装不在意。你不需要再孤单面对生活的荒凉。”
小曦闭着眼，靠在他胸口，一动不动。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原来人不是非得强大不可，也不是非得坚硬如铁。她只是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拥抱，能把她从世界所有冷漠与硬壳里轻轻拉出来。
“叶融。”
“嗯？”
“你不会走吧？”
“你说呢？”
“你也得保证，不管我变好还是变差，你都不能嫌弃我。”
“我怕的是你嫌弃我。”
她笑：“那我可就赖上你了。”
厨房的小灯还亮着，映着他们身影交错的倒影，墙上的影子像是某种见证，一笔一划地描绘着这段悄然靠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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