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月亮把窗帘吹开了
凌晨四点，窗外月光澄澈，城市仿佛暂停了一切噪音。小曦醒了，她没有做噩梦，也不是失眠，只是不知为何，忽然睁开了眼。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躺着，听着身边那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陶子祥。
他真的在这里，像一块温热的石头，沉沉地安放在她身边的时光里。她以前总以为，人与人靠近一定得轰轰烈烈，心跳如雷，像电视剧里那样的“命中注定”。可这个人，却是安安静静地走进来的，像月亮，不吵，却照亮整片夜色。
她转头，借着月光打量他的侧脸。他睡得很熟，眉头微蹙，可能梦见了什么。她轻轻伸出手指，想替他抚平那一道皱纹，却在半途停住了。
她怕把这夜晚弄醒。
—
早晨七点，小曦没睡回去。
她穿着睡衣坐在客厅，一边喝牛奶一边翻看冰箱里剩下的食材。陶子祥出来时，她正歪着脑袋打量一盒西兰花。
“想做饭？”他声音沙哑，还有点没清醒。
“想啊。”她头也没回，“但我不会切鸡肉，你切吧。”
他揉着眼睛走过去：“你起这么早？”
“没睡回去。”她语气很轻。
“为什么？”
“因为你在。”她低头笑了笑。
陶子祥怔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毫不犹豫地从背后环住了她。
她一开始还想挣扎，最后却只是轻声说：“别弄疼我，腰还酸着。”
他抱得更紧了些：“小曦。”
“嗯？”
“你是想慢慢喜欢我，还是……已经很喜欢我了？”
她没回答，过了会儿，只回了句：“你说呢。”
他笑了，低头轻轻亲了她耳朵：“那我就当你特别特别喜欢我了。”
—
午后，两人去了郊区的旧公园。
那是一片很少有人来的地方，湖边的风吹过芦苇，阳光像慢放的胶片，映在她发梢。她没穿什么特别的衣服，只是一条淡蓝色连衣裙，一双旧帆布鞋。可陶子祥看着她，却觉得整座城市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在微笑。
他们并肩走在湖边，他伸手想牵她，第一次她缩了缩手。
“你还怕什么？”他问。
“我怕一不小心就会习惯你。”
“那有什么不好？”
“习惯就容易失去。”她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陶子祥停下脚步，盯着她：“小曦，如果哪天你真的习惯我了，那你也别赶我走。”
她抬头望他，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不像平日里的玩笑，而像是一种认真的请愿。
“好。”她点了点头，“那你也别走。”
他们就这样，在风里达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承诺。
—
傍晚回到家，小曦窝在沙发上看他在厨房忙碌。他围着围裙，头发被蒸汽微微打湿。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她曾经幻想过，但没想到会实现得这么静悄悄。
“陶子祥。”
“嗯？”
“你以前谈过几个？”
他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回了句：“算上你……两个。”
她顿了顿：“那第一个呢？”
“我们没走很远。”他顿了顿，“她走的时候，我不太难过，只是觉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那我呢？”她问得很轻。
他终于放下锅铲，走到她面前，弯腰看着她：“你是我唯一开始了还想继续的。”
她没说话，却在下一秒拉住了他的手，手心很热，像她心跳的节奏。
—
夜里，他们没有睡得很早。
陶子祥坐在床边，小曦靠着他，披着一张薄毯子。两人翻着一本诗集，念到一段时都笑出声。
“‘你是被雪洗过的晚风’，这句话我小时候都写在日记本上。”
“你小时候也这么文艺？”
“我小时候比你想象中更寂寞。”
她轻声说着，眼神望向窗外的夜色。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陶子祥，你以后如果不爱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
“我害怕自己不知道，然后一直等。”
他认真地看着她：“那你也得答应我——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也告诉我。”
她点了点头，然后说：“不过……我大概会一直喜欢下去。”
他凑近她，声音轻到只剩气息：“我也是。”
—
他们那晚并没有说很多煽情的话，却比任何一次更像恋人。他们没有拥吻到天亮，也没有急着确认什么，只是躺着，听着彼此的呼吸，一点点靠近，再靠近。
直到彼此的世界，不再有缝隙。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