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7月末 在世人眼里不过是平平的几天而已，对于明泽秀一却发生了一件大事。父亲介绍的相亲对象—— 浅本雅子小姐的祖母过世这件事令秀一很是头疼。

    早在太阳升起地平线前他们一家就赶到了浅本家族的祖宅中。参加仪式的亲戚们其后都聚集在这里。

     在这之中，我在客人中是唯一一个年轻姑娘。在沉郁的空气中，哪怕只是默默的在角落站着，都显得极为不协调。

    虽说是办法事，但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死者的记忆已经久远，只顾着和眼前许久未见的生者畅谈。在这充斥着死亡的场景里谈论着各家新生的生命。

    正是这发呆的空隙里，我的后背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回过头来，一只白皙的手放在了我的肩头，檀木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身后的女人用微弱的气声对我说：

  “麻烦你把那位先生叫过来好吗？我现在不太方便露面。”顺过她的方向看去，明泽秀一正在同一些长辈说着什么。

   我侧身看到她垂眸静坐，周围蒙着淡淡惘然。唇角抿成含蓄的弧，整个人笼着层易碎的、静悄悄的哀伤。看到她这个神态我大概也能猜到她是前夜亲友守灵的一员。大概是逝者的亲近之人吧。

   “嗯，等一下我。”我点头答应。

   就在我起身寻找明泽秀一时，那位女子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明泽秀一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女子时，眼里先是闪过一瞬的诧异但又如在湖中投入一颗石子般消失。

  “嗯，知道了。你去那边坐会儿吧。”他示意我去那边的茶室中坐一会儿。

     目送明泽秀一和那位小姐上了楼后我乖乖的听从他的建议去到了茶室。

   ——楼上

  “谢谢你能来。”浅本雅子低垂着头说。

   “这是我应该的。”

   “我累了，你要不要也来休息一下。”浅本雅子再次开口。

    “雅子，你知道我......”

   “这无关那些，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休息，顺便陪我说说话。”雅子的语气已经尽显疲态，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

  两人坐在墙边的沙发上，雅子本来是想给秀一看一些以前的相片，不巧她手头暂时没有。两个人闲聊了起来，从小时候的经历聊到长大后的无奈。聊到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时，雅子笑着说：“刚刚我拖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去叫你，你认识她吗？”

    “那是我那个新过继来的妹妹。”

   “抱歉。”

   “我不厌恶她，相反 我还挺喜欢她的。”

    “这样啊，那孩子有一点像在哪里见过，给我熟悉的感觉。”雅子边说边起身渡步到窗前，拉开紧闭的窗户，上午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照亮了刚刚还处在半昏暗的房间。

   “是啊，我和你一样，一见她也有这种感觉。”秀一的手抚过自己的额头。

   “可能很久之前认识过吧，无论以什么方式。”雅子开口。

    “总之谢谢你啦，或许在刚刚吧，我对你还有恋慕之情，但现在我发现你同我都是在一条线上的可怜人而已。”

    “父母总希望我嫁给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但他们没想过，或许我从来不想嫁人。谈恋爱可以，但婚姻我实在是......”说到这里，雅子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讲到她了痛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一双湿润的眼眸像是受到了惊吓，修长的睫毛忽闪着。但很快雅子压制住了那份感情，对着秀一说：

    “你走吧，仪式就要开始了。”   

 ——

  “...................慈世之人永存于心，我们唯有好好珍惜那份感情才好。”

   丧主难过的神情、孙辈们哭红的双眼，都收在了我的心中，那种悲伤的情绪也自然的过渡到我的身上。人活着，却拥有丰富的死，葬礼、墓地、人们的追忆，可明明那躺在灵柩之间的那副躯体我并不认识，可看着那张慈祥的黑白遗照时却自动浮现出了一些温情的画面，大抵是让我想到了外婆。接着我对于自己的死做出了一种猜测，百年后我或许也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 ，又或者一切定格在某个瞬间。

       实际上这是我参加的第一个葬礼。我就在几天前还对丧葬礼仪一概不知，在记忆里，还从没有见过人临死时的光景。正是因为这份疏远的情感，勾起了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