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跳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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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夏发现接吻会改变一个人的分子结构。

至少沈清越的嘴唇在触碰后变得异常柔软，与他平日锋利的话语形成量子态叠加。她用手指轻触自己微微发麻的下唇，生物课本上的有丝分裂示意图突然变成一堆无意义的线条。

"专心。"沈清越用圆珠笔尾端敲她额头，"下周一生物小测范围到第87页。"

阳光穿过他指缝，在桌面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许知夏突然抓住那只手，在虎口处找到自己昨天留下的牙印："沈同学，你这里没消毒。"

沈清越的胰岛素泵发出细微的"滴"声。他抽回手的动作比解题时慢了0.3秒："再捣乱就调你去跟张明远一组做解剖实验。"

"哇，优等生威胁人哎。"许知夏把玩着他的校牌，金属边缘在指间翻转，"张明远上周还问你借烟——"

校牌突然被夺走。沈清越的睫毛在镜片后剧烈颤动："那是铅笔。"

"骗人，薄荷味的。"

"许知夏。"他压低声音，"你偷闻我东西？"

窗外蝉鸣骤响。许知夏的耳尖在碎发下烧得通红，而沈清越的胰岛素泵开始持续发出警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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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废弃美术教室的锁坏了三年。

许知夏踹开门时，惊起一群栖息的麻雀。沈清越站在门口皱眉："非法入侵要扣二十分。"

"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她拽着他跨过满地画架，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将两人染成迷幻的拼图，"看！"

墙上是幅未完成的巨型壁画——星空下的少年仰望银河，背影由无数道数学公式组成。沈清越的指尖悬在微分方程勾勒的肩膀轮廓上方，喉结动了动："这是..."

"本来想艺术节偷偷展出的。"许知夏踢开颜料罐，"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她突然按下沈清越的后颈，迫使他低头看清角落里的签名：《For S, whose atoms came from stars》

沈清越的白衬衫蹭到湿颜料，蓝得像截断裂的银河。他的呼吸扫过她鼻尖时，胰岛素泵的警报声与心跳监测混成奇异的二重奏。

"你心跳120了。"许知夏的拇指按在他颈动脉，"根据《青少年生理健康手册》——"

沈清越咬住她作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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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午夜便利店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痛。

许知夏把关东煮里的萝卜全挑进沈清越碗里："补补你那颗工科脑。"收银台电视机正在播放天文纪录片，旁白说着"254万光年外的星光此刻抵达地球"。

沈清越突然握住她手腕："你右手在抖。"

"画画久了都这样。"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翻过来露出掌心——密密麻麻的针眼组成诡异的星座图案。

"血糖检测。"沈清越的声音像淬了冰，"什么时候开始的？"

关东煮的热气模糊了许知夏的表情。她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沈清越的无名指正好盖住她最深的那个针孔："上周复诊后。"

玻璃窗映出他们僵硬的倒影。沈清越的胰岛素泵导管从衣摆下露出来，像条透明的蛇。

"遗传性视神经萎缩伴随糖代谢异常。"他复述病历上的术语，手指收紧，"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知夏把最后一块鱼豆腐塞进他嘴里："因为你会这样。"她戳了戳他皱成川字的眉心，"像被抢走计算器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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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暴雨突至的深夜，沈清越在电话里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冲进许知夏家时，看见她赤脚站在满地画具中间，右手悬在空中抓握不存在的调色盘。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雨声淹没了所有呼吸。

"我看不见钴蓝色了。"她声音很轻，"就像...有人关掉了世界的某个开关。"

沈清越的胰岛素泵导管在奔跑中脱落，针头在锁骨下方划出血痕。他抓起颜料管挤在她掌心："这是群青，这是赭石，这是..."

许知夏的指尖在他掌纹里辨认色彩，突然笑出声："沈清越，你在哭吗？"

雨滴在屋顶敲出莫尔斯电码般的节奏。沈清越把她颤抖的手指按在自己左胸："这里，现在跳动的频率是每分钟124次。"他引导她摸到胰岛素泵，"这里，储药器还剩53%剂量。"

许知夏的睫毛扫过他颈窝："像不像两个故障的机器人？"

"不。"沈清越吻她眼睑，"我们只是需要升级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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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晨光穿透云层时，沈清越在病历本背面写满算式。

许知夏蜷在沙发上熟睡，脚踝上还沾着昨夜蹭到的颜料。他轻轻取下她右耳的助听器——这是她最大的秘密，高频听力丧失从十岁就开始了。

手机屏幕亮起，德国海德堡医学院的邮件确认了临床试验资格。窗外，暴雨洗过的天空呈现出病态的湛蓝，沈清越想起许知夏说过："所有蓝色里，你最像勿忘我。"

他撕下那页算式折成纸飞机，却在投出前停住——许知夏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抓住他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纸飞机最终降落在她的颜料箱上，机翼处多了一行小字：

「254万年后，当仙女座的光终于抵达地球，我要它看见——

你依然是我瞳孔里最清晰的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