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娅蹲在锈迹斑斑的煤炉前，蒲扇掀起呛人的烟雾。六点十分的筒子楼像根没拧紧的老烟枪，咳嗽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三楼王叔趿着人字拖经过，塑料拖鞋啪嗒啪嗒拍打水泥地
龙套“娅娅，我家有电磁炉借你用啊？”
姜娅“不用了王叔，奶奶说明火熬药效好。”
她盯着药罐里翻滚的黑褐色汁液，砂锅沿儿结着深褐色的药垢——这是三年来熬过的第439罐药。
楼道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三花猫叼着半根油条窜上窗台，姜娅摸出书包里用作业本包的鱼骨头。猫儿蹭她手背时，她瞥见楼下停着的黑色奔驰——宋夫人的司机老张正在擦车窗，副驾上粉色保温袋格外扎眼。
奶奶“娅娅！”
奶奶的咳嗽混着痰音从门缝溢出
奶奶“宋夫人送的点心…你带去学校分给同学……”
姜娅用毛巾垫着端下药罐，蒸汽在玻璃窗上洇出一片白雾。八仙桌上摆着开封的燕窝礼盒，旁边是奶奶用报纸包的桃酥——老人家把宋夫人送的进口曲奇换了包装，这样孙女带去学校“不丢面儿”。
她突然想起昨夜宋亚轩发错的短信——
宋亚轩【宇宙第一帅】：“我妈非让我问你爱吃什么破点心，麻烦死了！”
宋亚轩（已撤回）
宋亚轩【宇宙第一帅】：“明天带化学笔记，不然举报你偷养流浪猫。”
晨光爬上霉变的墙纸时，姜娅把烫伤膏挤在生锈的搪瓷缸边缘。薄荷味药膏触到手腕水泡的瞬间，筒子楼突然断电。黑暗中有猫儿打翻药罐，她蹲身摸索时，指尖触到滚烫的砂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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