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初,江临一中伴随着夏日蝉鸣,正式放假了。
这天中午,太阳烤得让人打不起精神,范芷杪坐上回家的地铁,她告别了她在学校的好朋友时妘,满怀激动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范芷杪暗道:“这次的运气还不错,一下就抢到了回家的车票。”
范芷杪的家在农村的一个小镇上,所以范芷杪在县城才下了地铁。随后约了一辆出租车 ,范芷杪坐上了出租车,再一次踏上回家的路。
路上堵车,三个小时后,已近傍晚,范芷杪到达家门口。
出租车的司机在车上问范芷杪要了一瓶水,喝了一半就开车走了。
范芷杪走进屋内大喊:“爸!妈!我回来了!”这是她盼望很久的事,能够一回到家就看到父母脸上洋溢的笑容。
范母起身:“终于到了,累坏了吧?我给你烧了你爱吃的青椒土豆丝。快,尝尝看,人老了,味觉有点儿失灵了。”
范芷杪尝了一口说:“好吃,妈做的比我们那食堂做的好吃多了。”
“好吃就行。”
“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吃了医生开的药,这两天已经好多了,不要太担心,这次检查的时候医生说了,只要我好好养身体,就不会有大碍的。”
范芷杪的眉头微微一皱,她到江临一中念书,离家太远,回去一趟也不容易,平时无法照顾家人,其实她很担心。
范父给她盛了一碗饭:“芷杪啊,回了家,安心休息,你妈这有我呢,不会有事的。”
范芷杪问:“嗯。我们镇上有跟我同龄的人吗?”
范母说:“这……孩儿她爸,咱镇上有跟芷杪一个岁数的人吗?”
范父说:“老晟家的儿子啊!昨个你还上人家家里打牌呢。”
“他家的啊…咱们镇上有没有女孩跟芷杪年龄一样?”
“没有,只有老晟家的儿子。”
范母问:“芷杪啊,你找同龄人做什么?”
“你们太忙了,平时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范母揉了揉太阳穴:“我们镇上是有一个跟你一个年龄的人,只不过是男孩。”
“男孩吗?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晟煜,我记得你小时候还跟他玩的特别好呢。”
“晟煜?跟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同名诶。”
范母有些为难,扯出一抹笑:“那明天我叫他来咱家?”
范芷杪犹豫了几秒,捋着鬓角的碎发:“不了,我还是一个人吧。”
范母看出了范芷杪心中的顾虑:“芷杪啊,晟煜虽然是个男孩,但为人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他成绩也算好的,好像也在一中念书。”
“明天...我去看一下吧!”
范父眼中闪着光,拿过范芷杪手中的行李箱,笑了笑:“我们的芷杪长大了。”
次日一早,范芷杪扎着马尾,额前有几捋碎发,搭配着蓝T恤和黑色牛仔裤,她微眯着眼,晨光照的她整个人透出一种清冷的感觉。
范芷杪的样貌遗传范母,高挺的鼻梁,双眼皮,人很清瘦,一米七几的个子,在学校也算得上女神一般的存在。
“你好慢啊。”门口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范芷杪顿了顿,略显诧异:“你是?”
“我是晟煜,范阿姨叫我来的,话说我们是一个班的,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晟煜有条不紊地说。
“不好意思,班里的人我不太熟悉。”范芷杪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礼貌却算不上热情。
晟煜扯了扯嘴角,把光落在范花杪身上,他疑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亮,显得她格外温柔。
他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范芷杪揉了揉发丝,轻声吐出了几个字:“你知道我中考考了多少分吗?”
晟煜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扯了扯嗓子问:“多少分?”
“736分。”
“这么低?”
范芷杪和他四目相视,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怔愣了几秒:“嗯,我是定向进一中的,你成绩怎么样?”范芷杪语气平淡,却又略显激动。
晟煜靠在门框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还真是对班里的事一点儿也不了解,我是县里的状元,班里面的第一名。”
范芷杪沉默地站在那,背脊挺得笔直:“你就是我们的状元啊?”她毫不避讳地盯着晟煜看了很久,打趣道:“我们镇上的学校教学水平这么高了?”
晟煜以第一名的成绩夺得江临中考状元,确实让人惊奇,更多的是让人大开眼界,城里的孩子教学资源那么好竟然考不过农村的孩子。
他打量了她一下,人很清瘦,扎着马尾,简简单单的。
晟煜摆摆手,让她过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好好学习,不负时光。”
范芷杪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范芷杪扬起下巴,面带微笑,嘴角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她向前迈了几步,走到晟煜面前,伸出了右手,郑重其事道:“那么晟同学,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晟煜喉咙微紧,有一瞬的错愕,很快化作一抹笑意,他亦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晟煜,日成晟,火日立煜。”
“你好,同学,我是……”
“范芷杪,我知道。”
范芷杪眨眨眼,抬眸看着他:“我…记不清了,我妈跟我说我们小时候是好朋友,原来你到现在还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记性真好。”
晟煜默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微敛,目光沉静深邃。
范芷杪见他脸色微微低沉:“晟煜——”
晟煜顿了顿:“你记性还真差。”
正午时分,阳光开启了奔放的热情,火辣辣的光照得人浑身不舒服,但偶尔的一阵轻风吹散了人心中的烦闷。
范芷杪扫了一眼晟煜,他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个子很高。
少年模样俊朗,鼻梁高挺,眉眼间透出些许柔和。
范芷杪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高悬于天空的太阳,散发着热烈而滚烫的温度,叫人无法直视:“中午了,你不回家吃饭吗?”
“范阿姨叫我在你们家里吃午饭。”
范芷杪有些疑惑:“我妈叫你在我们家吃午饭干嘛?”
晟煜说:“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是客人?”
在农村正午的每家每户都显出一派活气,农忙的人回家做饭,炊烟袅袅,静谧的让人感到心安。
范芷杪切了一个西瓜端过来:“现在天有点热儿,你吃点西瓜解解暑。”
晟煜抿了抿嘴,他的确有些口干舌燥,拿了一个放在嘴口咬了一口,很甜。
“明天见。”晟煜笑了笑,笑意极浅,却显柔情。
“不吃午饭了吗?”
“不了,家里的饭菜吃惯了。”
“那好吧。”
“对了,我家就住你家隔壁,有事来找我。”
“嗯。”
范母做好饭从厨房走出来,环顾四周:“小煜呢?”
范芷杪撇了撇嘴:“他刚走了。话说,妈,你叫人家小煜,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昵了?”
“礼貌,这样显亲切,你懂不懂呀?”
范芷杪狐疑:“呵,你是听到了他说他是县里的状元吧了吧。”
范母感慨:"这孩子成绩怎么这么好啊?"
范芷杪鼓了鼓嘴角:“对对对,你女儿成绩不好。”
“你这孩子,多向人家学习学习。”
“知道了。”
比后的每一天,晟煜几乎都来范家串门,有时带些作业,有时带些水果,有时什么也不带,渐渐地晟煜和范芷杪开始熟络起来了,范芷杪发现这个少年开朗,待在他身边莫名地让她感到温暖。
开学前一天。
8月27日,范母帮着范芷杪收拾行李,收拾完行李,范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芷杪,你有没有一点舍不得?"
范芷杪叹息:“舍不得你,假期可真短。”
范母细细地看着她:“芷杪啊......多打电话联系我们,我和你爸挺舍不得你的。”
范芷杪笑嘻嘻的:“我会的,妈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放心,去吧。”
“你可以再慢一点的。 ”晟煜靠在墙边,调侃道。
范芷杪摇摇头:“你真的没有人情味诶!你不会想你的妈妈吗?”
“……你真会说话。”
范芷杪斜了他一服,提上行李箱坐上了出租车。晟煜也紧跟其后,坐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范芷杪聊起了校园生活:“你在班里很受欢迎吗?”
晟煜思索了一会,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他受欢迎吧,他又没几个朋友,说他不受欢迎吧,又有很多人喜欢他。
范芷杪看出了晟煜眼中的迟疑:“这是什么世纪难题吗?把我们的状元难住了?”
晟煜拧了拧眉头,满不在手地说:“受不受欢迎很重要吗?”
“我就不受欢迎。”
“你在开玩笑?”
范芷杪被他这一问,脸色僵了僵,偏过头看着他:“状元哥,我又不像你这么出众......而且我社恐。”
"你社恐?"
"我看起来不像吗?"
“从来没听说过社恐还能被看出来。”
范芷杪嘴角抽了抽,他说话怎么这么欠打,真是惹的人心中一股无名火,她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晟煜感到浑身燥热,打开了车窗,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顿了顿,把话咽了回去。
范芷杪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察觉出了他的异样:“你怎么了?很热吗?”
“有点。”
“你再坚持会儿,马上就下车了。”
晟煜仰着头向后靠去,转头看着她:“.....可以来找我。”
范芷杪不知道他从哪突然冒出这句话:“什么?”
"没人陪你,你可以来找我……我陪你。"
范芷杪眼睛亮了亮,脸颊微微泛红,避开了他的视线抬头看向了窗外。
晟煜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没别的意思,我们是邻居,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范芷杪眸色暗了暗:原来我们还不是朋友吗?
一个小时后,他们换乘了地铁,地铁上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下午,到达了江临地铁站。
江临一中距江临地铁站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了,路上他们恰好遇到了红灯,60秒不长也不短。
晟煜停下脚步,看着红灯跳转的秒数,有些出神 。
此时的范芷杪低着头思索着什么,她没有注意到此刻亮着的红灯,径直向前走去。
晟煜缓过神来,立马把她拉了过来。由于重心不稳,范芷杪倒在了晟煜怀里,加快的心率扰乱了她的心情。
晟煜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命了?看不见那是红灯?”
范芷杪迅速推开他,心虚道:“我没注意。”
晟煜问:“想什么呢?这么大的红灯都没看见?”
“你....”
“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
晟煜气笑了,挑了挑眉:“你刚才就在想这事?我还以为地球明天就要毁灭了。”
范芷杪说:“你先回答我。”
晟煜反问道:“你不是我的朋友…难道是女朋友吗?”
范芷杪瞪大了眼睛:“高中三年我不谈恋爱。”
晟煜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是我的——朋友,高中三年我也不谈恋爱,呵呵。”
“你也是我的朋友!”
“绿灯了,走吧。”
“嗯。”